那双眼睛的瞳孔眯成一条金色的竖线，这显然是某种兽类的眼睛。

“灵气生于天地间，何来偷窃一说？我得到了，就是我的。”颜九卿道。

“好狂妄的丫头，我倒要看看你有些什么本事！”

颜九卿只觉面前银光一闪，一道巨大的旋涡以她为中心扩散，庞大的压力铺天盖地而来。

“鬼鬼！”

颜九卿低喝一声，召唤出鬼鬼，与它互为犄角，将手中的傀线舞得密不透风，硬生生劈开水流，从漩涡中杀了出来。

“傀儡通灵！你是天阶傀儡师！”

那双金瞳发声，里面藏着掩盖不住的惊喜。

“人类，我忽然改变主意了。”

“说说看。”颜九卿挑眉，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手中的傀线，“条件好兴许我能考虑一下。”

“丫头，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你用你的傀儡术为我重塑身体，本座饶你一命，如何？”

“我觉得不如何。”颜九卿嘴角忽然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容，手中傀线一扫，原本还气势慑人的巨瞳便如云烟般消散了。

另一边鬼鬼的声音传来：“阿卿，我找到阵眼了！”

白光从宫殿四周亮起，将整个水底世界映得亮如白昼。

而阵法的中央则是一张古老的图腾，一条银色的巨蛇腾跃其间，其背生双翅，于云雾中遨游，威风凛凛，睥睨众生。

颜九卿来到了那图腾前，在指尖逼出一滴血，滴了上去。

“你，住手！”

那声音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鲜血顺着纹路蔓延至宫殿四方，将整个阵法都染红。

“以吾之名，结汝之契。天尊地卑，以我为主，供我驱驰。”

虚空中巨大的图腾消弭无形，同时颜九卿的手臂上多出了一道银色的蛇形印记，但很快就隐没了下去。

契约，已成。

“卑鄙的人类，你竟然借谈话拖延时间，暗中更改阵法！”

“一些策略罢了。”

就在那银色巨瞳惊讶于她是傀儡师的时候，她便有了猜测：那双巨瞳没有实体，它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强者身体死亡后，可以凭借强大的魂魄继续留存世间，但它们实力却不足生前的万一。这时候，它们就会迫切想要寻找一具契合自己的身体。

可越是强大的魂灵，越是难以寻到适合自己的身体。

所以这时候，傀儡师的存在便格外重要。他们的逆天之处在于，不仅可以控制一切，也可以创造一切，包括身躯。所以它才会在得知她是傀儡师后，那样欢喜。

而鬼鬼在随她进入此地后，便在暗中摸清了这座宫殿，是一座巨大的阵法！

于是她借着交谈之机，操纵鬼鬼，暗中将阵法修改为了主仆契约法阵。

虽然此兽只剩下魂灵，但实力依然强大，为了避免它有什么后手，将它契约是最保险的做法。

此时一条银色小蛇盘踞在她的手臂上，它顶着一双小小的肉翅，鼻孔喷着热气，一双金色的大眼睛瞪着她。

它用最可爱的样子，怒骂道：“卑鄙的人类丫头，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天阶傀儡师！”

怎么说呢……有点萌。

颜九卿一向对可爱的小东西没什么抵抗力，她揉了揉它的三角脑袋，以示安抚：“虽然现在不是，但那一天不会太远。”

这个世界的修炼等级，从高到低分为天、地、玄、黄、凡五阶，每一阶内部又分为一至九品。

但在吸收此地灵气后，她竟有了隐隐要突破的趋势。出去后，她若能顺利突破到凡阶，便是正式踏入这个世界的修炼者一途了。

小蛇猝不及防被颜九卿摸了个正着，愤愤地瞪着她的爪子。她还想再摸，它却是如何也不肯了。

“竟是九天玄脉，难怪吸收这么多灵气，也无法突破。若是换作旁人，恐怕早就突破到天阶了！这么看来，本腾蛇大人倒也不算太委屈。”

小蛇喃喃了句什么，可还不等颜九卿细问，整个宫殿便开始震动起来。

难道是因为她改变了阵法的缘故？

她正准备离开，眼角余光却瞥见了大殿中央的一具水晶棺，里面竟还躺着一个美少年。

鬼使神差的，她朝他走了过去。

少年双眸紧闭，如乌墨般的长发四散开来，他薄唇嫣红，羽睫如扇。他的神色安详，如同神祇。普通人多看一眼，都会觉得亵渎。

可惜，颜九卿不是普通人。

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还有气息。

可就在她要收回手的时候，沉睡着的少年却忽然动了。

他抓住了她的手，力气大得惊人，让她想抽回都做不到。

颜九卿一惊，难道小美人儿要醒了？

她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有种想要做坏事但被抓包的感觉。

然而少年的手只是动了动，又很快松开了。像是因为自我防御，而身体下意识做出的反应。

许是常年不见天日的缘故，少年的皮肤格外光滑水嫩。

在肌肤相触的瞬间，她觉得自己像是擦过某种小动物软软的皮毛，那种手感之美妙，难以用语言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