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点,天空星月暗淡,仰光街头空旷安静。
突地,挂着特殊车牌的军用越野马达轰鸣,刺破云霄,街头关卡驻守的卫兵已然已经适应,放开通道,任由车子疾驰而过。
伏猜和潘普红着眼蹲在联合指挥总部大门口的总部,看着巴律的车又一次飞驰经过,却不敢上前拦着。
“黑子,这是律哥第几次经过了?”伏猜问。
“第三次了。”潘普黑眸暗沉,看向车子已经消失的方向。
该调查的方向都安排了人去调查,还没有收到结果,他坐不住,便出门,开车,在街头四处寻找,漫无目的却心急如焚。
“怎么办?一晚上了,这样下去人熬不住的,要不拦着?”伏猜又问。
“让他找吧,拦下来只会更严重,那种心急,能把人熬干,就这么在街上找着,还有点念想,不至于倒下。
伏猜,我们得提前想办法,万一人找不到,得找个能让他撑下去的信念,不然,人就废了。”
潘普尽管已经极力克制,但声音还是低沉的厉害,“当初,我老婆被医生下了诊断的时候,我也是这样,人都急疯了,我那时候打黑拳,根本没几个钱,有时候甚至在想,如果有人要我的血,要我的器官,哪怕把自己拆了卖,只要能救我老婆,我都愿意亲自拿刀。
后来是溪姐给了我赚钱的机会,救了我老婆的命,这份情,我一辈子记着,还不清。
但即使那样,我最起码有个念想,知道我老婆在哪儿,能和她说话。律哥这突然的,老婆消失了,还大着肚子马上就要生了,人不急疯才怪,他真的很厉害,要是我,早他妈疯了,连人都不知道要怎么找了,拿着刀就出门,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
“你不知道,就因为他这样,我才害怕,真的。”伏猜在地上将烟头摁灭,“律哥性子是你想象不到的烈,他根本没什么耐心,能忍到现在,全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撑不住,溪姐就没仰仗,才咬牙撑着,要不是那点信念,人早疯了,他发起疯来,比你那恐怖多了。
可是一天能撑住,两天能撑住,三天呢?四天呢?现在的情况大家心里都清楚,人八成已经离境了,天高海阔的,到哪里找那么一个人?
他的那根弦已经崩到了极致,眼看着就要断了,没人知道能撑多久,不只是我,彪子,波哈,你看看他们的脸就知道了,大家跟我想法一样,一个比一个害怕,我们都在拼了命的找,才能让律哥有点念想。”
夜晚的街头,除了巡逻的卫兵和警察,没有什么人,街头霓虹灯闪烁着暗淡的光,照的人更加心慌。
当初,也是这样的夜,也是这样安静的街头,他第一次见她,那样明媚,那样耀眼,那样美的不可方物,只是那一眼,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可是今天,同样的夜,他找遍了街头,却不见他的南小溪,整个人脑中混沌一片,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要把这具肉体安放在哪儿。
车子停在斑斓小区别墅门口,他期待着,老婆可能只是生气了,回了老丈人的别墅,擦了擦发红的眼,拉开车门,走了过去摁门铃。
保安已经睡了,半天才走了过来,看见他,有点意外,
“姑爷?您怎么过来了?”
巴律喉结动了动,哑着嗓子道,“开门。”
保安将人放了进来,男人阔步而入。
里面还是不变的陈设,除了佣人每天打扫,没有一点点人气。
抬腿走进里面卧室,老婆的房间还是她喜欢的风格,精致,典雅,带着华国古典韵味,像极了她如兰似菊的气质。
“老婆……”
男人不觉叫出声,“老婆,你是不是生气了?你出来,打我,骂我,都行,你别躲着我呀,我受不住的……老婆……”
他红着眼,在房间四处寻找,甚至拉开了她的衣帽间,他知道,她一生气就喜欢躲在衣帽间里吓唬他。
“老婆。你出来好不好?我认错。”
“我错了……你出来,求你了……”
“疼死我了……南小溪……”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咬着牙关说出来的,整个人已经站不直了,摁着心口靠着墙跌落在地,这里没有人,这里是他的南小溪待过的地方,可以暂时安放他的肉身,让他不至于腐坏……
“宝宝……你到底在哪儿……”
坐在地上的男人,左眼眼角一滴泪滑落,溅在了手背上,四散开来。
这是他第二次落泪……
这是她又一次不见……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外面鸟儿开始啼叫,天亮了,一夜过去,先机已失,他的命,离这具肉身,更远了……
裤兜里的电话在此时响了起来,失魂落魄的男人拿起手机,摁下接听键,
“哥,那个女医生,根本没有家人,她父母早死了,没有兄弟姐妹,她也没结婚,平时连社交都没有。
还有南肃之,他一直待在德黑兰,最后一次回缅甸,是在三个月前,待了两天就又走了。”
电话那边,是彪子的声音,他也一夜没睡,声线带着几分疲惫。
“三个月前?”巴律黑眸微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