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来娣总结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大丫恨恨道:“我就不信,他没有弱点了!”
来娣耸耸肩,调侃她:“你对你二姑的事情那么上心,不怕你二婶难过呀?
你只是吃了你二姑十个月的奶,你二婶不仅喂了你两个月的奶,还把你带大到两三岁。”
大丫都不用想,毫不犹豫就道:“我更喜欢我二姑。只有她,对我比对宋天宋元好,而且,也只有她会心疼我。”
来娣叹了口气,“你心疼也没用呀,现在的你帮不了她,我们只是小孩子。”
大丫泄了气,这是实话,现在的她确实帮不了二姑。
沉默良久,她忽而想到这些事情来娣是怎么知道,便问:“我二姑的事,是你爹娘说的?”
“不,是马春儿。你二姑跟往年不一样,住了两天才走,马春儿就说,你二姑是怕回李家被李武打,现在除了你和你堂弟们,估计全村人都知道了。”
大丫怔了下,才想起马春儿也是果乡的,她有些生气:“这个马春儿,挺着那么大个肚子,嘴还那么碎,就住两天而已,多正常的事,值得她瞎叨叨,又没吃她家米。”
生完气,她想起宋二姑他们说的抵债,便凑到来娣耳边,压低声音道:“你想法子帮我向她打听打听,当年我家为什么会把我二姑嫁给李武。”
来娣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姐姐,你是不是忘了,我之前为了你,把她骂了个狗血喷头,她现在见到我都不带正眼瞧的,我咋跟人打听呀?”
“呃,”大丫挠了挠额角,不好意思道:“我还真忘了这事。”
自从那次骂架之后,马春儿就非常老实地待在自己家安胎,偶尔见到大丫她们,也不会来招惹,大丫就把这事抛开了。
来娣无语地摇摇头,“这事也不是非得找她,村里其他大人应该也知道,趁着最近这话头,我问问我娘。”
她效率很高,中午回家就问到了答案,下午就来找大丫。
“我问到了,这事源头在你二叔,你二叔跟人打架,把人头打破了,需要赔医药费,你奶奶到处借钱。
李武家与你奶奶娘家是同宗,你奶奶回娘家借钱的时候遇上李武娘,李武娘主动把钱借给你奶奶。
等赔了医药费,李武娘突然变卦,不要你家还钱,让你爷爷奶奶嫁个女儿去她家。
李武是混混,沾上就是麻烦,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李武娘才想到这个法子。
你爷爷奶奶当然也不想摊上这么个无赖女婿,就想赶紧把你两个姑姑都嫁出去。
刚把你大姑嫁出去,第二天,李武听到风声带着一群小混混赶来,把你家砸了个稀烂,还把你爷爷打了。
你家没有办法,只能妥协,说原定就是要把二姑嫁给他。李家仍不放心,定了最近的黄道吉日,还留了个小混混在你家附近守着,直到你二姑嫁过去,这件事情才算完。”
虽然猜到了几分,知道真相的大丫还是觉得既心惊又恐惧,心惊的是李武这与抢人没什么区别了。
恐惧的则是家里人的做法,这种情况下,把二姑嫁过去,就是完全不顾她的死活了。
这是以二姑一人,换了家里的清静。
大丫学认字的心更迫切了,以前她只是有所担心,觉得李氏这个亲奶奶对自己还是有一点点维护的。
但现在,有二姑的先例,她再也没有侥幸的想法,如果遇上同样的事情,家里会像牺牲二姑那样,毫不犹豫地牺牲掉她。
亲近徐玉芝的机会很快来临,正月十五,元宵佳节,清水县要办灯会。
正月十三,天气晴好,未时阳光最烈,烤在身上暖洋洋的,仿佛已经身处阳春三月。
“布谷、布谷。”
院外忽而响起两道怪异的布谷鸟叫声,听得大丫心中一紧,不由自主望向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李氏。
只见李氏睁开眼,疑惑地环顾一圈,奇怪低喃:“咦?这时节,怎么会有布谷鸟的叫声?”
大丫强自镇定,疑惑反问:“布谷鸟?什么布谷鸟,我怎么没听见?”
李氏便怀疑自己耳背,听岔了,继续闭着眼晒太阳。
大丫轻舒口气,去柴房取出背篓,对李氏道:“奶奶,我去山上捡柴了哈。”
“去吧。”李氏仍闭着眼睛,随口应答。
虽说年还未过完,但人们已经开始干活了,特别是负责家里柴禾的女孩子们。
经过一个冬天的消耗,很多家庭的柴禾都没了,而接下来,还有倒春寒,这几日阳光好,正是补充囤积柴禾的好时候。
出了家门,大丫看见来娣蹑手蹑脚从她家栅栏边往路上挪。
她快步迎过去,小声嘟囔:“你怎么用布谷鸟的声音啊,这时节有布谷鸟吗?”
“可我只会模仿布谷鸟叫。”来娣理直气壮。
想到来娣的模仿能力,大丫放弃计较这些,反正没有露馅,还是正事要紧,她忙问:“她去徐玉兰家了?”
来娣点头。
大丫心中一喜,拉着来娣就往徐玉兰家跑,“快走快走!”
来娣心里有些惴惴,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