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在饭堂前,时俞为何迟琼出头,他们只当这么个小地方来的姑娘新入学,还不知晓李家如何势大,等她回去打听清楚泽水李家的地位,必会后悔自己贸然站出得罪了李起元。
往后几日,李起元回泽水寻求筑基之法,他们几个留在学院,过去黄字班抢夺贡献点,果然不见她露面,想来时俞定是怕了,他们这才越发肆无忌惮。
却没想今日被时俞找上了门。
脖颈上刀锋寒凉如水,李达海心中一惊,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时俞的气势所锁定,动弹不得。
隔着一重大境界,就连李起元都远不是她的对手,更遑论修为尚不及李起元的自己?
时俞压近一步,嘴角捎微微扬起:“抢的我黄字班贡献点,你是自己乖乖还回来,还是由我来取?”
她语调和缓了些,眼神却似浸着块冰。
地角峰上,地字班不少学员尚未离去,或视线冷漠、或眼含讥讽地看着这一幕。天字班、地字班学员多是一群天之骄子,彼此间你追我赶,竞争极为激烈,关系也大多冷淡,是谁也不服谁的状态,不似黄字班学员间关系融洽。
眼下看李达海吃瘪,并未有人有替他出头的心思,反倒是看起了热闹。
李达海心中惊恐,但众目睽睽之下,还想着保住面子,咬牙道:“你、你当真要与李家作对?”
这句话夹带威胁之意,生怕眼前这姑娘气性大反激怒了她,李达海又急速道:“抢夺新生贡献点本就是不成文的惯例,各凭本事罢了,你何必紧揪着不放,大不了等起元表兄回来,我替你说说好话,叫他莫再找你的麻烦——”
时俞歪了歪头看他一眼,轻笑一声:“看来只能由我来取了。”
她说着,手中藏恨笛轻轻一动,刀锋又往前划出一分,李达海颈上顿时血流如注,他惨叫一声,语调都变了形:“我还,我还!!”
他再不敢耽搁,手忙脚乱捧出自个儿的身份牌,不敢再说半句硬话,将上面的贡献点全部转给时俞。
时俞看了眼身份牌上的数字:“都在这了?”
李达海苦着脸,歪头朝后看去,时俞顺着瞧去,他那几个本想偷溜走的同伴僵住脚步,干笑两声,只能一一摸出身份牌,灰溜溜上前转出贡献点。
视线在几人脸上转了转,时俞这才长笛微移,收回袖内,转身离开地角峰。
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李达海脸上一阵白一阵青,半晌后,才愤愤地一挥袖子,撂下一句狠话:“臭娘们,等表兄筑基回来,有你好受的!”
再一转身,看到还未散去的围观同学,他表情更是羞愤,气急:“看够了没!”
围观的地字班学员表情不一。
“有趣。”一位筑基学员笑道,“有机会倒要会会这姑娘。”
有人表情冷淡,不以为意:“莽夫一个,虽是筑基却根基薄弱,哪来的资本和李家相抗?”
又有人打趣的目光投向角落沉默不语的何迟琼:“何学弟,你这位红颜为你冲冠一怒,可叫人羡慕得紧啊。”
何迟琼并不应声,只当是没听见,心中却苦涩难言,暗道:“时姑娘,本就是萍水相逢,何必受我牵连。”
……
时俞走出没多久,就看到一众黄字班学员等在前方,顶着亮晶晶的眼神齐刷刷看着自己。
她两指夹住自己的身份牌,笑道:“都在这里了,大家被抢了多少,依次过来领吧。”
众人唰一下全挤到她的身边,并不着急拿回自己的贡献点,只是你一言我一语,表情十分兴奋。
“时俞,你胆子真大,竟然真的敢过来!”
“前几日你一直不曾露面,我还暗地骂过你,是我莽撞了!”
他们方才守在此处,不敢过多靠近,但还是将时俞取回贡献点的一幕尽数收在了眼底。
黄字班在天地玄黄四班中,向来是边缘地位,并不受人重视,常常是被忽略的存在,平日里也多少受过天字班地字班学员的挤兑,因着实力身份差距,大家只能忍气吞声别无他法。
这次她跑来地字班找场子,对黄字班众学员来说无疑是头一遭。
就连对她隐隐有不服的李续,都钦佩地拱了拱手。
时俞垂睫笑了笑,将拿回的贡献点依次分给同学们。
大家都感激不尽,不再有之前的怨言。
兴奋过后,对她也多了几分亲近之意,便开始担心后续要面对的种种问题。
周若望担忧地看着她:“趁着李起元还没筑基回来,要不你先离院跑远点避避风头吧?李家的势力在集云墟、火岭两地分布薄弱,去那边躲躲想来可以。”
便有人嘟囔道:“时俞也不过是叫他吃了回瘪,李起元不会真小肚鸡肠到这种地步,要怎么着她吧?”
梁欣摇了摇头,同周若望对视一眼,叹息道:“李家子弟向来跋扈,仗着势大无法无天,丢了面子怎会轻易放过?恐怕杀了时俞的心都有。”
沈云在旁听着众人言语,轻轻拉着时俞,皱眉道:“如此就更不能离开学院了。”
她转头看向时俞:“学院不禁比斗,但按规决计不可伤人性命,你留在院内就算是吃些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