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至拍卖行外,便见广场上还未来得及散去、熙熙攘攘的热闹人群。
季大师正要取出云舟“轻云”来,时俞忽然听得不远处一阵喧哗吵闹声传来。
“臭小子,叫你偷东西!”
“娘的,脏乞丐,想死是不是,爪子伸到你大爷身上了!”
伴随着叫骂声的,是拳拳到肉的沉闷声响,和被打的人闷声吃痛的喘气声:“别、别打了……”
时俞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侧头看去,略略蹙眉。
只见那被打的却是个熟面孔,正是上回偷了她一个空储物袋的小子。
眼看被偷东西的壮汉拳打脚踢,拳脚上灵力运转,是不把人打死不罢休的架势,时俞脚步顿了顿,转头对季大师等人道:“我瞧见了个熟人,可否稍待片刻?”
几人自是应下,留在原地等她。
那壮汉拳头上覆着灵气,蓄力一瞬,就要再度落下。
却被一双纤瘦如葱白的手轻轻拦下。
壮汉侧头看去,见是个年轻姑娘,瓮声瓮气怒目而视:“干什么的!”
时俞正要开口,不远处季大师怕她吃了亏,扬声道:“小俞儿,速去速回!”
壮汉循着声音看去,认出季大师来,登时脸色一变,放下拳头,言语间带了几分生硬的客气:“姑娘拦我作甚?”
时俞看他另一只手攥着个储物袋,心下了然,道:“这位大哥,他偷了你的东西,自是他的不对。”
“如今东西找回,这小子也讨了顿打受了教训,不若……暂且放他一马,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眼前少女声音如淙淙流水动听不已,话又说得客气,听到一半,壮汉气已是消了大半。
又念及她和季大师相识,不知是什么身份,壮汉面色一转,道:“好吧,就给姑娘你一个面子。”
言毕,狠狠瞪了眼地上的人,丢下一句“下回别再撞到大爷身上”才转身离开。
时俞见人走了,蹲下身:“又见面了。”
地上的小少年鼻青眼肿,吃痛地转过脸来看她一眼,有气无力道:“又见面了,姐姐。”
“这回不跑了?”
“跑不动了跑不动了。”他龇牙咧嘴,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储物袋来,郁闷道,“还给你。”
这正是上回被他偷走的空储物袋。
时俞接过,随意塞进袖里。
小少年仰躺在地,喘着粗气,还不忘吐槽时俞一句:“哪有人储物袋这般干净的。”
时俞但笑不语。
小少年缓了缓,挣扎着爬起:“总之,谢谢姐姐你救下我了,日后定会报答的——嗯,有机会的话。”
时俞嗯了一声,也没问他为何要偷东西,只道:“你家在哪儿?瞧你这样子,恐也走不了几步路。”
小少年苦笑一声:“我家,我家在长旭村,早没了……”
长旭村。
时俞眉头皱紧。
“这倒是巧了……”
长旭村,可不正是她从坊市前往主城途中,路过的那个诡异村庄。
当时,她本以为只是个村民以种植灵谷维生的普通村庄,可进去后才发现,偌大的村子里,什么活物都消失不见了。
且看灶台上未盛起的饭菜、院子里洗到一半的衣物,活物消失,就像是一瞬间发生的事,叫人心底发毛。
更诡异的是,那时她察觉到不妥,立即离开,再回首望向村子,却发现它若虚若实,令人难以感知,竟不知是否真的存在了。
小少年见她面色有异,唤了一声:“姐姐?”
时俞回过神来,问道:“长旭村发生了什么?”
小少年一愣,忍不住问:“姐姐知道我们村子?”
“我曾路过那处。”
小少年眼眶一红,低声说道:“死了,大家都死了……只一眨眼功夫,所有人都化作了烟尘。我娘也是,风一吹,化成尘土,糊了我一眼……”
时俞轻叹一声,往他嘴里塞入一颗回春丹,道:“可知为何如此?”
小少年双眼朦胧,十分可怜地抹泪:“说来话长……”
说着,眼珠子又咕噜噜转,透出几分机灵来。
时俞知道,刚刚的悲伤是真,眼下的抹泪则是半真半假,带着几分演的味道了。
她也不戳穿,顺着小少年心思问道:“那你眼下可有去处?”
“没有!”他立即应下,喜滋滋道,“多谢姐姐收留!对了姐姐,我叫吉玉,姐姐叫我阿玉就成,我娘就是这么唤我的!”
时俞冷静瞅他几眼:“我可没说要收留你。”
“暂住,暂住。”吉玉十分识相。
时俞起身,往回走去,吉玉老实跟在她身后。
季大师打量了一眼跟在时俞后头的人,见这脸上尽是黑灰、脏兮兮的小子,迟疑开口:“这是……?”
吉玉伸出袖子,胡乱抹了把脸,擦去脸上灰尘,咧嘴一笑:“伯伯,我是姐姐的朋友!”
他这声伯伯叫得甜,季大师脸色登时和缓下来,还算友善地对他点点头。
时俞看他一眼,并不吭声,却发现这小子抹掉脸上脏污后,竟还称得上俊秀。
吉玉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