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味承载了苦涩,凝烟率先抿了个笑,“是不是好吃?”
宝杏宝荔也跟着笑起来,“好吃。”
宝荔耳朵尖,听到屋外有脚步声,走出去查看,迎面遇上跨进门槛的叶南容,低身行礼,“郎君回来了。”
叶南容往里间走去,口中问:“夫人怎么样了?”
宝荔跟在后头回话,“虞太医刚来看过,说是骨头挫伤严重,再崴的厉害些,骨头没准就折了,需得好好养着才行。”
她故意说得严重了些,一来是为了方便凝烟之后提出分睡,二来也是真的替凝烟委屈。
而宝杏就直接的多,看到叶南容进来,不满都写在脸上,没好气的屈了屈了膝就算行过礼了,连郎君都没唤。
叶南容也没有责怪,反而在意宝荔说的,再严重一些,骨头就要折了。
他以为只是轻微扭伤,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脚步不自觉加快,来到凝烟身前。
“夫君。”凝烟说完两个字,就再难说什么。
好像一直以来的热情,勇敢,都被今日接连发生的事情所磋磨了去。
叶南容攫着她憔悴的脸庞,今早出门时,她还是美丽的如花初绽,现在花瓣却恹恹蔫下,也不对他绻柔的笑了。
一股强烈的落差让叶南容心上极为窒闷。
他摒去这陌生的情绪,掀了衣摆坐下,“让我看看伤势。”
凝烟没有动,任他一点点拉起裙摆,露出高高肿起,已经发青紫的脚踝,印在妻子极为白皙娇嫩的肌肤上,愈显的触目惊心。
叶南容瞳孔缩了缩,抿着唇将手掌轻轻抚上去,凝烟吃痛轻声抽气,呼吸都颤抖了。
叶南容唇线抿的更紧,“怎么也不知道小心一点。”
轻斥的话让凝烟愈发委屈,“我也不知怎么就摔了一跤,只觉得是有人撞了上来。”
叶南容抬起目光,当时只有楚若秋在她身旁,她难不成想说是楚若秋撞她?
神色不由得沉了沉,然后看到她被眼渍沾的发红的眼尾,还有掌心下高肿的脚踝,他又责怪不起来,第一次违背原则没有追问。
沉默了几许道:“下次不要这样了。”
凝烟懵懵的,没听懂什么意思,也顾不得深想,此刻更重要的是虞太医的嘱咐。
她藏在袖下的手反复握紧又松开,措辞盘桓在唇边,难以说出口,终于在长久的挣扎之后,才吞吞吐吐的开口,“虞太医说我的脚伤需要静养,平日起身走动什么的也不方便。”
因为口中还含着未化完的糖粒,她声音愈发含糊,“怕扰到夫君,我想,暂睡到偏房。”
叶南容目光随着她落下的话,倏忽一沉,紧紧攫着她那双垂低着不敢看他的眼睛,更不敢相信妻子会提出分房的事,是因为与他置气?
直到透过凝烟开开合合的唇瓣,看到那粒被抿在唇舌尖的糖粒,他眼里透出冷意,恐怕是因为陆云霁罢。
这样就说的通了,因为今日见到了陆云霁,勾起了过往的回忆,所以看他的目光变了,也不愿与他同房。
叶南容心里说不出的烦躁,不过是被他强压了下去,他的傲气不允许他深挖缘由。
本来,他不过就是为了祖父的遗愿才娶她,她原本就不是他想要的妻子,眼下倒好,他也无需再配合着与她同床共枕。
“就依你所言。”叶南容收回还放在凝烟脚背上的手,拂袖起身。
“你不方便走动,我睡别处。”说罢,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
叶南容从过来,到离开也不过片刻,短到屋内都不足以留下他的气息。
凝烟缩起膝头,果然他不在意。
……
合安院里,叶老夫人靠在罗汉床上昏昏欲睡,感觉到有人扶起自己,疲惫的睁开眼眸。
“回来了。”
方嬷嬷点头,“老夫人怎么不去里间歇息?我扶你过去。”
叶老夫人摆摆手,“怎么样了?”
方嬷嬷皱起眉头说:“我瞧着就是血被抹开了,所以看起来吓人了些,可虞太医说,她那伤口看似不深,但因为是教断枝划得,破口不规整,好起来麻烦,没准还会留下疤痕。”
闻言叶老夫人神色惊讶,“真那么严重?”
方嬷嬷点头,“虞太医医术了得,他说的应当错不了。”
“就算是如此,这心思深的丫头留府里,我总归不放心。”
见叶老夫人凝眉愁思,方嬷嬷道:“今儿也不早了,老夫人还是先歇下,等明日再说也不迟。”
叶老夫人揉了揉额头,“走吧,扶我去休息。”
……
杨秉屹回到汲雪居,推门走进正屋,朝映在玉屏上身形道:“大人,虞太医已经回去了。”
玉屏后,叶忱闭目靠在浴桶里假寐,片刻启唇说:“退下罢。”
“是。”
杨秉屹拱了拱手,退出屋子,身形笔直的站在廊下,他抬眼看向天边沉沉的月色,他回来时,各处院落都安静了下来,就是这院里的人,只怕都各怀着心思。
叶忱睁开眼,低眸前向自己心口那道,自生来就有的印记。
蜿蜒丑陋,似被锐物割开,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