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摇头,自己这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简直是侮辱了小叔的正直和风度。
她驱散思绪说:“小叔见我伤了腿,走路不便,这才好心将我带到了他的马车上。”
宝杏自然不知道叶忱是怎么将人带到的马车上,又发生了什么,只感叹道:“六爷人真好。”
凝烟也点头,小叔确实待她极为好,在这叶府里,除去叶老夫人,便是小叔最关心在意她。
“不似郎君。”
宝杏心里腹诽着对叶南容的不满,按说方才她去请辞,郎君怎么也该陪同一起才是,结果却让夫人先行回去,哪有这样的。
因为太过气愤,她一不留心就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宝杏赶忙去看凝烟的神情,看她似乎没有听见,才松了口气。
凝烟垂低的鸦羽遮住了她眼里的酸涩,她同样轻轻摇头,让自己不要去想。
至于叶南容这边,他虽放心不下凝烟,可不能扔下受伤的楚若秋不管,于是将她带到了一处僻静的凉亭内休息。
“三哥,表姐。”叶窈从远处跑来,气喘吁吁道:“这里也没有大夫,我只能问人去寻了白布清水,我先给表姐包扎一下,等回府上再找大夫来看过。”
可她也不会做这些,拿着白布一时不知该怎么弄。
楚若秋看着心不在焉的叶南容,扯了扯嘴角,虚弱道:“表哥,我不打紧的,一点小伤罢了,你还是先去看看表嫂。”
她说着却暗暗将衣袖拉起的更高,好让整道伤口都暴露出来。
叶南容收回望向拈花谷出口处的目光,回过头到楚若秋的伤口,眉头紧紧折在一起,轻声斥道:“你伤的那么重,还有心思关心别人。”
“我只是不想表哥因为我而忽略了表嫂,毕竟表嫂远嫁到此,除了你没有谁可以依靠”楚若秋起初还笑着说,到后面笑容就变得落寞,“何况我一个人可以的,本来,我也就是一个人。”
楚若秋说到最后,再难挽起笑,别过头目光空洞的望着别处。
她迎着风,衣衫被吹皱,苍白的面容不见血色,仿佛随时会被吹倒,皮开肉绽的手臂上还凝着血,已是一副千疮百孔的模样,全靠最后的坚韧在支撑着她。
眼下他怎么还可能走的了,表妹会变成如今这样,全是因为他。
他只能安慰自己,妻子伤的不重,等先确定楚若秋的伤势无虞,他再回去也不迟。
叶窈看着楚若秋血淋淋的伤口,良久都不敢下手去碰,扭过头苦着脸想让叶南容来,眼睛却看见了走在凉亭外石径上的陆云霁。
她神色染上几分羞意与不自然,“陆大人。”
叶南容目光一动,侧身看去,在知晓陆云霁和凝烟的渊源后,他就再难做到心无芥蒂,这种从未有过的情绪,让他感到不妙,却又不能控制。
于是厌烦,想要割去。
陆云霁走进凉亭,扫看了眼一旁的楚若秋,将目光落在叶南容身上,语气透着疏冷,“叶大人。”
“陆大人。”叶南容从容回视。
陆云霁心里担心凝烟,却没有立场也不能去关心,看到叶南容放着妻子不照顾,反在这里顾别人,心里窜起无名火,言辞也不客气,“叶大人难道不该去看看自己夫人怎么样了吗?”
叶南容清隽的眉眼透出冷冽,他的妻子何需要别人来过问,想到方才两人的眉目传情,他神色愈冷。
“多谢陆大人关心,只是叶某的家事,还无需旁人过问。”
陆云霁变了脸色,叶南容虽然娶了凝烟,却根本不在意她,亦不珍惜相待。
楚若秋适时的煽风点火:“表哥,陆大人说的有理,表嫂肯定也想然你过去的。”
叶南容讥嘲笑了笑,她会吗?或许她真正想见的,需要的人是陆云霁罢。
他从叶窈手里那过帕子,沾了水轻轻替楚若秋擦拭伤口上的血污,温声道:“不用担心,她伤的没有你严重,而且你还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我怎么能放着你不管。”
楚若秋无比自责,“可是,表哥。”
叶南容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笑,陆云霁冷冷看着二人,“实不相瞒,我与沈凝烟情同兄妹,沈老夫人也曾叮嘱我多为照顾,我以为叶三公子出生大家,家风清正,没想到。”
叶南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陆兄也知道情同兄妹,那应该知道,我与表妹是真正的兄妹,不知哪里有问题了。”
陆云霁被噎了一下。
“如此,是陆某多事了。”他冷冷说完,拂袖离开。
叶南容心上的阴云却不曾反减,陆云霁无法反驳,而这恰恰就说明了他心有不纯。
他猜的没有错,
那他的妻子呢?
叶忱轻阖眸,背靠在车壁上假寐,马车外传来杨秉屹的声音,“大人,三公子等人也已离开。”
叶忱睁开眼眸,沈凝烟虽然离开,马车内的空气却她搅得混杂了那股子甜香,丝丝缕缕的纠缠在他身上。
就和那么多年缠在他心口的痛楚一样,散不去,催不走。
如今终于知道,多年来困缚着他,让他保受折磨的人是谁,可要怎么处理,无疑又是一桩麻烦事。
她是他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