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京城某处荒废的宅院里。
昏暗烛火忽闪,映照着满室冰冷刑具,刑具上血迹斑斑,散发着阴冷气息。
室中央竖立一个铁质十字架,上面捆缚着一个伤痕累累的中年男人。
男人锦衣上沾满血迹,破烂不堪,低着头奄奄一息,看不清脸庞。
林枭将烛心剪去一部分,使室内明亮起来,这才缓步踱到那人身边,伸手捏着他的下巴,让那人的脸抬起来。
端详片刻,伸出两根手指,从那人脸上撕下薄薄一层面具。
果然是易过容的。
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又大又圆,细眼浓眉,一看就是北地人的相貌。
虽然此人一直未招供他的身份,但是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势来看,肯定就是北夷王爷了。
“画师,将他的样貌画下来。”林枭吩咐道。
已经准备好的画师马上提笔,刷刷点点在宣纸上勾勒起来。
被捆住的人强撑着抬起脑袋,细眼如恶狼般死死盯着面前青年“你倒底是谁?胆敢对我动手,就不怕有人报复?”
青年朗声大笑,脸上满是嘲讽“笑话!既然敢把你带到这里来,就没怕过什么。”
“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可是南越帝都不敢惹的人,若
在此处了事,别说是你,连南越帝都自身难保!”
“是吗?那就试试?”少年随手从刑具架子上抽出一杆皮鞭,狠狠朝他身上抽了十几下“我倒要瞧瞧一个将死之人是怎么让南越自身难保的!”
青年的态度让男子的心仿佛沉入冰水里,这人一看就安了要他命的心思。
他今日怕是难逃一劫了。
“在南越,小爷将皇帝老儿都不放在眼里,何况你一个他国的王爷?”
又是几鞭下去,林枭才将皮鞭扔至在兵器架上。
三王爷心中越来越凉,将死的恐惧让他放下架子,和声跟林枭商量“小友,你我无冤无仇,将我绑来定有所求,你没猜错,我就是北夷的王爷,你想让我做什么尽管说,本王定不会说半个不字。
只要你将我放了,本王会给你多多的好处,哪怕你想要南越,本王也可助你一臂之力。”
林枭冷笑“你许的东西我自己就可以得到,之所以把你抓来,只是想亲手送你上西天,免得被别人抢了先。”
三王爷身子开始颤抖,他已经从青年眼里看到了复仇的火焰,那火焰马上就要将他吞噬掉。
比身上用刑过后的痛感更加让人恐惧。
“能否让本王死
个明白?”
小六盯着他看了两秒“你名字可是呼延陀?”
“正是!”男人眼里浮现一抹希望。
“你儿子是呼延灼?”
“对对!小友认识犬子?”男人眼里希望更盛。
“动流放地林家,是你下的命令?”
男人愣了一下,没从青年眼里看到怒气和杀气,坚定点头承认“就是我做的。”
青年猛地伸出手指掐住男人喉咙“我杀的就是你!”
“不,不行,你不能,杀我!”男子憋得脸色通红挤出几个字“我和月华公主,有……有……”
咔嚓——
男人嘴里吐出一行血沫,滴滴答答落在地上,随即瞪大双眼,头一歪垂了下去。
画师此时已经将肖像画好,拎起来给林枭展示“将军,画完成了。”
林枭朝画像看过去“画的不错!”
整个人栩栩如生,比通缉令上的人像画得好多了。
带画像上的墨迹干了,林枭将画像卷起来,转身朝外走,吩咐门口的手下“将他的脑袋割下来,送给月华公主,尸体用这东西化了。”
他随手丢给手下一个瓷瓶,里面正是鬼爷爷亲手炼制的灭迹丹。
只需几滴,尸体片刻功夫就能化成一滩血水。
“属下领命。”
当
晚。
公主府竹楼里灯火辉煌。
月华公主看着木匣里那颗血淋淋的人头,略见苍老的脸上滴落几颗清泪,随即疯狂大笑“死得好!你早就该死,本宫等的就是这一天!
冷郎,那个王八蛋终于死了,他死了!哈哈哈哈!”
笑声落入下人耳朵里,只觉心疼,悲怆。
这些年,公主经常在睡梦中哭醒,不是叫冷郎就是骂那个害了她一辈子的北夷人。
如今大仇得报,她压抑了几十年得情绪终于得到释放,是该好好哭一哭,笑一笑。
笑累了也笑够了的月华公主“啪”一声扣上木匣盖子“来人,点火!本宫要亲自焚了这恶徒,送他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火堆燃起,噼啪的木材吞噬着木匣和那里面的人头,月华公主死死盯着那东西,直至完全化成灰烬。
当晚,月华睡的很踏实,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没有做梦。
翌日午时,林枭刚从废弃宅院出来,下人就交给他一张纸条,上书谢谢二字。
林枭轻笑,将纸条攥在手里,冷漠如皇家,能有知道感恩的人属实不易。
他这么做值了。
林枭一路来到北市的一间点心铺子,买了两包红豆糕,付钱时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