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破空声中,又一枚信号弹升空。
沉睡中的半月坡人耳边仿佛听到几声兵器碰撞的声音,可是外面天寒地冻,他们翻了个身又窝在暖和的被窝中睡了过去。
村口防护林中雪沫横飞,两伙人缠斗在一起,断枝夹杂着雪花漫天飞舞。
防护林外,一道修长身影迎风而立,肩上头上落了一层雪花。
他目光锐利看着缠斗在一起的人。
来半月坡的人一共是六个。
个个黑色夜行衣,黑巾遮面,一看做的就是不敢见人的勾当。
片刻后,玄雷来报“主子,贼人全部被诛杀。”
“一个活的没有?”
“没有,属下已经吩咐人把尸体带回寒云谷。”
“不,把他们送到漕帮去!”人妖抬手制止。
“为何?”
他们守在半月坡外辛苦杀的贼人,凭什么给漕帮送过去?
“不能让这些晦气东西坏了本座弹琴的心情,贾仁那脏东西反正也收了十几条尸体了,不差这几个。”
“是!”玄雷心里腹诽,贾帮主遇见主子真是倒了血霉了,漕帮一下成了停尸房了。
看着一众手下把六具尸体抬着朝漕帮跑过去,人妖悠然转身,坐进软轿“回谷
!”
福宝给他唱的那首曲子还没整理出来,总感觉古琴弹出来的韵味不对,他要回去用笛子试试。
庞石公这狗犊子,算计的还真准。
他说那些潜到流放地的人,既已生出杀心,定不会轻易离开。
若是在漕帮吃瘪,下一个目标一定是苏家,在苏家占不到便宜他们就会跑到半月坡屠村。
反正是把流放地这坛水搅浑,让他们自己乱起来,那些人才能坐山观虎斗。
流放地也才能一盘散沙样的好控制。
而半月坡这个新发展起来的势力,就是把几个势力联合起来的关键。
除掉半月坡,铲去林家营,流放地就会回到以前相互倾轧的状态,还能顺便把庞石公这妖孽斩草除根。
人妖纤长手指扶着额头,狭长眸子阴鸷哀怨,该死的庞石公,他一人就能把几大势力玩弄于股掌之中,偏偏他们明知道被算计,还得睁着眼往坑里跳。
现在的三大势力和半月坡相比,已经被人视为弱者的存在,从这次那些人最后才对半月坡出手就能看出来。
要不是寒云谷防备森严易守难攻,估计那些人连他们也要一并灭了。
他只能主动出击。
“主
子——”轿外响起玄雷的声音。
“闭嘴,要不是本座的干女儿和干儿子的师父在半月坡,本座怎会冒着身份暴露的风险亲自前来?”
“是,主子,属下想问问是否需要在此留人?”
“……留吧。”
“留多少合适?”
“半!”
人妖现在是一个字都不想多说,自从结识半月坡那没正形的一众,他处事的方式都变了,以前他一年到头都不出一趟谷。
最近这一个月,他已经出来二十多次了。
这哪里是隐士该做的事。
半月坡百姓现在虽说身上都有些功夫,但是对上今晚这等高手,也都是送命的鬼。
不多留些人守在防护林,万一那些漏网之鱼杀个回马枪,这些人就全完了。
半月坡百姓还不知道昨晚睡梦中已经和死神擦肩而过,救下他们的,正是时而来半月坡小住的好乡邻钱小乙。
昨儿下了一夜的雪,早上起来整个林家营都白茫茫一片。
勤快的村民早早起来生火取暖,再用笤帚把院子里和村路上的雪打扫干净,以方便出行。
邻居们见了面相互打听“你们昨晚听没听到什么动静?像雷声又比雷声尖锐,好像还有人
的惨叫。”
“应该是风声吧?否则真像你说的,怎么没有一个人知道?如今的半月坡可不比从前了,谁敢随便来这边寻衅找事?”说话的人看向林家冒烟的烟囱。
只要林家还在,他们就是安全的,心里就有依仗。
“管他什么声音,咱们只要不出村,就没什么事。”
提起出村,众人沉默了,这么久了他们还没去过边城。
“眼看着到年底了,还真想去边城走一趟,置办点过年的嚼裹,咱们大人好将就,几个小的总是念叨要这要那。
今年粮食打得多,卖又不敢卖,拿去换点日用东西总还行吧?”
“嘿,你这人胆子是真大,外面现在是个什么状况谁也不知道,万一有去无回,一大家子这年还怎么过?”
“要是咱半月坡有集市就好了,也不用进趟城还要冒着生命危险……”
林家院门打开,林大林二怀里抱着扫帚一出来,就看见庞石公两只手抄在袖筒里,不情不愿的也出来了。
兄弟俩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林大扫出一条小路到庞石公面前“庞先生,今儿三九了,天冷,左右我们俩也没什么事,你家这雪我们帮你扫了
,你身子弱回屋呆着去。”
林二笑嘻嘻凑到他近前“庞先生,又被赶出来的?自从小米粒出生,你这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