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死了没事儿，福宝一个还不会走路的娃娃，会是什么下场？

想及此，他噗通跪在林老太面前，暗暗垂泪，愧疚的连告饶的话都没脸说了。

“娘……咱这打也打了，老大在那边估计也受了不少罪，他现在满身是伤，要不你先让他站起来说话？”林二小心翼翼地看着爹娘脸色，给林大求情“地上挺凉的，别让他把腿跪废了，家里干活的人少了，咱还得养着他。”

林大斜了他一眼，这该死的兄弟情谊，有，但不多。

“咳咳……”林老汉清了清嗓子“老二说得对，老大你做事太没脑子，太欠考虑。

全家人都担心着福宝的病，她没事了你该把人带回来报平安，想去边城也该跟人结个伴，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你可倒好，带着福宝就去了，家里人担心的没了半条命，你都当爹的人了，怎么就不理解做父母的心情？

也幸好人没事，赶紧起来吃饭吧，都饿了一天了，大人没事，孩子们受不了。”

林二赶紧把人拉起来。

还得是当爹的，几句话谁都不得罪，老大还不用跪了。

姚阿香和王阿秀赶紧去灶房拿饭菜，林老太

也没再追究，搂着怀里的福宝，贴贴她的脑门“奶奶的乖孙哎，可把人吓死了，你那个不靠谱的爹让我孙女受罪了。”

福宝仰起头，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阿奶，小脚丫抬了抬“踢！”

她已经一岁了，可以一个字一个字往出嘣。

林老太不知道她说的踢是啥意思，林大却是知道的，没有她“踢”翻人家的柜台，能差点没命吗？

不过这事他不能说，当爹的一个人扛了就是了，不能再让小娃娃被教训。

“爹，娘，我带了两包菜种回来，咱们能种菜了。”

林老太“哼”了一声“那么大颗人参没了，就换了两包菜种？”

林大点头，“现在看着是贵了些，以后咱就可以自己留种了，细算下来还是不亏的。”

林二“啧啧”感叹“大哥，爹娘为了求庞先生出面救你们，也送了颗人参的。

两包菜种，用了两颗人参，你居然说不亏，亏到姥姥家了好不好。”

林大呼吸一滞，他就知道邻居刁妇没那么好心！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柳树发芽，燕子呢喃。

幽州北地的春天比他们老家合州那边晚来将近一

个月。

庞夫人大概是看在那颗山参的面子上，给林家送来一整套农具，还有一袋子粗面。

有了农具，又有菜种，林家开始夜以继日的开荒。

为了不浪费一粒菜种，林老太特意倒出一间屋子育种，免得被早霜打了，损失了那些得来不易的种子。

等地开出来，他们就可以把菜苗挪到地里，又抢了农时。

天气一日暖似一日。

林家人热热闹闹的开荒种地，一个月后，房前屋后黑黝黝的土地里已经栽上一畦畦整齐的菜苗。

让林老太纳闷的是，大儿子舍命带回来的菜种，明明只有两样，可是种出来的菜，却有七八样之多。

看着那些鲜灵灵嫩绿的菜苗，点缀着半月坡这片荒凉的土地，林家人面上全是笑容。

他们相信只要人勤，肯干，总有一天这绿色会覆盖半月坡的角角落落。

他们林家的根，也要在这里扎下去。

林老汉拄着锄头，看着自己精心伺弄的菜苗越长越大，沧桑的老脸上满是笑意“这小白菜，小油菜和生菜马上就能吃了。

今年咱自己多留些种，赶在秋天之前再种一茬。

过几日我和儿子们再挖个大点的菜

窖，吃不完的菜储起来留着冬天吃。”

菜园一侧还种着各种树苗，都是福宝扔出来的，有的已经挂果，青绿色的果子在叶片中间若隐若现，仿佛淘气的孩子。

林老太拔去几根杂草，给果树松土“等菜都下来了，没有人过来找麻烦，明年咱就把菜园再扩大些。”

她看看旁边坐在木凳上晃荡着小脚丫的福宝“亏了福宝咱一家才能活到现在，以后日子好了，再也不用孩子操心。

过上几年福宝会跑会跳了，就能自己摘树上的果子吃了。”

福宝小脚丫晃得更欢了，阿奶亲手种出来的果子，一定比她空间里的香甜。

林大担着一担水回来，扯起脖子上的帕子擦汗“爹，娘，刚才我挑水回来，院子外好像有人在偷窥。”

怕什么来什么，林老太刚说完没人来找麻烦，明年就把菜地扩大，大儿子回来就说有人偷窥。

老两口齐齐停下手上的动作，朝菜园外望过去。

一个身影在栅栏后一闪即逝。

林老太叹了口气“是住在附近的邻居，这些日子经常有人悄悄过来打探。”

林老汉继续锄草“看就看吧，半月坡这么大个地方，只有

咱一家胆大敢种菜，那些人也是眼馋过来看稀奇。

都是可怜人，能看到点希望也是好的。”

菜园不大，一家人说话声音也没刻意压制，栅栏外的身影顿了一下，片刻后悄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