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请恕罪……我今日身子不适。”我坐起身来向他端端低眸请罪。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眸光定定看我,笑容倦淡,深凉彻骨,“你不是身子不适,而是开始讨厌我了。”
我就这样看着他,将他方才所说的一个字一个字全全收在耳中。
面前之人明明深知我的心,却还要如此伤我,明明眼前的他触手可及,却似如隔深渊。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根本找不到任何的言语来回答他的话。
我的心里恼他,怨他己过千百回,可如今自他口中所出,我为何会更加恼,更加怨,还有浅浅恨意在心底滋生,甚至连他的轻抚与唇上的温度也会让我感到厌恶。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我,重新伸出手,手指颤颤的抚过我的脸颊,“原谅我。”
这三个字,让我陡然哽咽,侧过脸,离开了他的手上轻抚在我脸颊之上的温度,万般辛酸与苦楚在这一刻尽化作一丝倔强的答了他的话。
“爷没有错,何须让我原谅?”
他叹了口气,默默的收回了手,凝视我,眉宇间隐有愧疚之意,“你在意晴儿的出现,还有她腹中的孩子。”
我垂了眸,为何还要如此逼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伤我的心,是要将我最后一丝倔强也要夺走么?
我告诉自己,人心是最柔软亦最坚硬的地方,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还要带着笑的告诉他。
我会做好他的妻子,会努力尽一个妻子的责任,会笑着接受他给我带来的一切,不论是喜,不论是悲,我都只能笑。
袖中的手指己渗出了冷汗,咬了唇,抬眸时,我竟真的在唇边挂了笑,“爷放心,就算我心中在意,明日我还是会去小姨那,笑脸替爷求来。”
“这一点我自然信你。”他点头,转眼间将眸中一切情绪都藏入那看不见的面具之下,语意却透出深浓的凉。
面具之下的他,我终还是抱着一丝不敢去相信。
晴儿带着身孕回府,这事情之上我深深的琢磨了一番。
初见晴儿之时,他与战天齐之间的关系虽有情意在,但我却从战天齐的眸中无法看到丝毫的男女之情。
纵然晴儿有意,战天齐无意,这一点我能排除在我初见晴儿之时,他们并非男女之情,更不会存在肌肤之亲。
排除了初见时,那唯有晴儿被尚青云救出北漠的那段时日了。
“孩子真是爷的么?”我深吸了口气,终是压制心中的那些推断问出了口。
“是。”他答得干脆,目光藏在深浓阴影中,语出一个字就如冰雪般浸入我整个身子,让我从头冷到脚。
我咬了唇,忍回心里的酸涩,接着力持平静的问道:“何时的事?”
他看我的眼眸一点一点转深,有太多晦暗的情绪一闪而逝,似低吟了片刻,沉沉的道出四个字。
“边疆之时。”
我的心随着他的四个字往下一沉,沉入无底深渊,原来真是在边疆。
而且还是在那一夜山洞中他与我缠绵之后,他怎能如此对我?
“爷与晴儿姑娘之间不是只有兄妹之情么?”我紧闭了眼,心如刀割,可依旧还是不死心。
“我要照顾她一生,自然要娶她。”他的话听在耳中,如利刃刺向心头。
我缓缓往后靠去,冰冷的床沿袭上我的背脊,我丝毫没有感觉,只知默然咬紧下唇。
失望黯然之下,我逼迫自己在内心反反复复的做着深呼吸,最后我还是成功了。
我轻轻的睁开眸,淡然的扬了唇,“明日我一早就入宫,向小姨禀明此事,不会让爷与杨夫人等太久。”
“再答应我一件事可好?”他的面容冷寂,眸中深不见底,但透着一丝焦虚。
他纵然不问,我也心知肚明。
我心中本就已凉,身子也僵硬了起来,反而还能镇定如常迎上他的目光,“爷的顾虑我心中清楚,我不会向任何人道出杨夫人的身世,包括小姨,毕竟杨浦将军是被人陷害而死,如若让有心之人知道杨浦将军的女儿尚且活在这世间,那定会给杨夫人引来不测,我明日只道,她是爷在边疆之时一见倾心的女子,爷在危难之时,得她相救之恩,爷可觉得合适?”
“委屈你了。”他眸光深沉中带着一丝痛意。
我抿唇,咽下那些种种的苦与酸,依旧笑着,“有爷这句话,就算受再多的委屈,那也是值得的。”
“相信我,除了这件事,我定不会再伤你。”他的声音愧疚疲惫。
我想说什么?可喉间紧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所有的话都紧在喉间。
他终是要起身离开了。
我徒然起身,莫名的从后抱住了他,用尽全力将他紧紧的抱住。
我知道我是在害怕,怕他那淡漠的背影再次撞伤我的心。
怕他就这样走开,再也无法伸手拉住他的手。
甚至怕他添了新人,忘了旧人,这个殿中往后便会少了他的身影。
这一刻,我依旧想要保持着内心的那一份坚强与傲然,可怎么也抵不过他转身离去的恐惧。
我从未怕过,从未胆怯过,就算胸前插上一箭,就算快要闭眼之时,我也不曾这般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