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佞在原地站了站,实在是受不住愈发沉重的压迫感,抬步继续朝前走去,她倒要看看,这前面到底还有什么?
造这么一个地方,想来费了不少功夫,尤其是不能让外人知晓,还得悄悄做这样的事情,藏起不可告人的秘密。
好在,这种情绪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拐了个弯之后,居然到了终点。
那种窒息感和压迫感,顷刻间消散了不少。
内里是一道石门,周遭也没别的去路,那就应该是从这儿进去,但是石门紧闭,瞧着上面还有锁扣的痕迹,应是需要钥匙才能打开。
不用想也知道,钥匙肯定在孙先明的身上……
没关系,她张无佞要去的地方,无需这些繁琐之物,到时候好好休息一阵便罢了。
一个闪身入内,突如其来的一道刺眼华光,让人睁不开眼睛。
张无佞的第一反应是抬起袖子,遮了一下眼睛,稍瞬才放下袖子,瞳仁徐徐放大,下意识的呼吸一滞,显然没料到竟会看见这一幕。
到处都是乱窜的黑雾,肉眼可见的诡异无双,就像是被突然打开的潘多拉魔盒,让人神情恍惚,有种不切实际的错觉。
等着张无佞稍稍回过神来,便只瞧着在黑雾中间的位置,恍惚有个人影,好像是被囚在此,稍稍有所动静,便传来了铁索乒乓碰撞之音。
这是什么情况?
张无佞深吸一口气,缓步朝着前面走去,这些黑雾就像是当日那腌臜东西一般,到处乱窜,时不时的舞到她面前,但却不敢真的靠近她。
主神殿的少主,是谁都可以靠近的?
即便她虚弱,也足够应付这些无主的东西。
大概是意识到有人过来了,那人翻个身,背对着门口位置,自然也是背对着张无佞,“没有了,没有了,这次是真的没有了,你们要死要活,都跟我没关系。”
张无佞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的瞧着眼前衣衫褴褛之人,突然间想到了一个,隐约觉得似乎是……是他吗?不可能还活着吧?
“你是……”张无佞皱眉。
忽然听到女子的声音,对方显然也愣怔了一下,旋即翻了个身,但因为长年累月关押在这样的地方,又铁索困住,动弹不得,是以他瘦如枯槁,面色枯黄,瞧着就不像是正常人。
四目相对的瞬间,张无佞的话几乎涌到了嗓子眼,却又生生停住。
先开口的人,往往不占据主动权,被人套话容易栽跟头。
“你是何人?”
走近了,张无佞才瞧清楚,这是个老人,白发白须的,蓬头垢面的,宛若老乞丐一般狼狈不堪,仿佛命不久矣的腐朽之木。
“你又是何人?”张无佞反问。
老者沉默,但视线一直落在张无佞的身上,许是体力不支,身子又软哒哒的躺在了地上,其后疲惫无力的喘着气。
“不愿意说?还是不敢说?”张无佞盯着他,“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要留在这里一辈子,不死也得疯吧?”
老者似乎被触动了心弦,“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没有钥匙,可我还是能进来,这说明什么问题呢?”张无佞摸了摸自个的下巴,“你要不然替我编个理由?”
老者嗤笑一声,都这个时候还能有这般心态,着实不容易,“你这丫头倒是个好玩的,可惜我现在的状况已经如此,否则入我道门,一定可以将我这道门……”
“等会!”还不等他把话说完,张群已经打断了他的话,“道门?道士?你跟那清风老道是什么关系?你是清竹?”
骤然听到这两个名字,老者登时傻眼了,“你……你是如何得知?你、你认识我师弟?你到底是什么人?”
张无佞扶额,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谁能想到,老道士千辛万苦要找的师兄,就在这里待着?
方向没找错,的确在孙家庄,可惜人在地底下,不在明面上,所以老道士怎么找都找不到,还以为自家师兄已经嗝屁。
谁知,还在嗝屁的路上……
“你真是那牛鼻子老道的师兄啊?失踪的那位清竹老道?”张无佞快速凑上前。
这铁索缠绕的,周遭又是黑雾萦绕,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落得如此下场?
“你认识我师弟?你是他门下……”
“不是门下,是暂住在道观,与他徒儿是朋友。”张无佞回答,想着先把他这一身的铁索斩断再说,毕竟这副身子骨经不起沉重的拖累,得先让他恢复自由才行,“他们囚禁你作甚?”
说起这个,清竹老道干笑两声,“知道得太多了,所以他们在榨干我的利用价值,想让我研制出能克制毒素蔓延的解药。”
“毒?”张无佞傻眼了,“不对啊,不是没发现中毒的迹象吗?而且孙家庄这么多人,也不是没有大夫,不可能看不出来中毒。现如今仵作就在孙家庄,即便不是被毒死,但人死了总要验尸,轻微的中毒也该被验证才对。”
清竹老道嗤笑,“就这么简单的事儿,还用得着我?你把这件事想得太容易了点,不过这里不安全,你若是没把握救我出去,那就先走吧!那个老王八蛋,很快就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