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禀持着一颗善心开仓放粮,救治灾民,甚至全家人都身体力行的为了救灾奔走。
可他们换来了什么?
换来了半道被流民围堵,抢掠粮食;
换来了被下药,被困在暗无天日的山洞;
换来最后没了任何价值,要被人活生生饿死的结局。
姜姒心里一片冰冷。
她一定会将这件事查个明明白白!
让背后之人付出代价!
黎明时分,黑暗破晓,天边一抹鱼肚白溶解了夜色,为了白日里能有精神,姜姒强迫了自个睡了一觉。
陈氏许是也想通了什么,也睡了一个多时辰。
姜姒睡意浅淡间,听到车壁被人从外面敲了敲,而后便传来一道低沉冷冽的嗓音:
“阿姒。”
姜姒“唰”的一下睁开眼。
是裴临寂!
昨晚与她同在一辆马车内歇息的陈氏同样睁开眼,眼角通红,布满了红血丝,她道:“可是晋王回来了?”
姜姒点头,扶着陈氏的手,“舅母,我们下去看看。”
姜姒扶着陈氏下马车,二人站定之际回首,却见密林边缘处走来一群人。
是裴临寂的暗影卫,他们有的人身上背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容家人,有些未曾昏迷过去的,便相互搀扶在一起,缓慢的朝着他们走来。
陈氏瞧见人
群中那一道熟悉的身影,泪水决堤而出,拂开姜姒的手脚步不稳的跑了过去。
“容元白!”
人群之中,容元白定定的看着朝他奔来的妻子。
这段时日从未露出半分脆弱之姿的男人此刻竟也红了眼眶。
“妤芳……”
容元白轻喃一句,扶住了妻子伸过来的手。
离得近了,陈氏更看清了容元白此刻的憔悴之姿。
他脸颊上的肉仿佛都瘦没了,眼饿窝深陷,眼底一片青黑,胡须勇太长时间未刮,已经长的十分凌乱。
他们被困在山洞里,更是长时间未曾洗漱,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容元白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个身上脏,忙要将手松开,可陈氏却半分不嫌弃,扑进他怀中泣不成声的道: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看着这一幕,姜姒没有动,只看着迎面走来的容家人眼眶微红,幽沉的吐出一口气。
裴临寂走到她身侧,将一件淡青色的披风披在她身上,嗓音低沉:“早上天气凉,别受了寒气。”
在他给姜姒系披风带子时,姜姒一把握住他的手,低声道:“找个地方将舅舅他们安顿下去。”
裴临寂立刻明白了姜姒的意思,“你想彻查此事?”
姜姒眉眼冷沉一片,眼底掠过一
丝杀意,“不管这事背后是由谁主导,我都不会放过他们!”
她连皇子都敢得罪,还怕得罪一条地头蛇?!
裴临寂亦勾了勾唇去,嫣红的唇瓣淡淡扬起,带着一丝嗜血的意味。
“那便查个彻底。”
当初还是镇南王府的侍卫时他就敢杀皇子,如今岂会惧怕地头蛇?
找到了人,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裴临寂并未将容家人送回容家,而是从州晋道改道云州,往云州而去一路可至苗疆,这一路上裴临寂所埋的暗桩更多,能护容家人安全无虞。
裴临寂吩咐一部分暗影卫护送容家人去云州,剩下的则重新归到暗处,他们明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扮做商队前往河洛的中心曲塘。
姜姒和裴临寂他们二人的相貌太过惹眼,为了不引人注目,两人都乔装打扮了一番。
姜姒稍稍涂黑了脸,还在脸颊用炭笔点了细小的雀斑,但她骨相太过优越,哪怕是故意扮丑也别有一番风情。
裴临寂则黏了胡须,头发也故意束的凌乱,只是没想到这般装扮一番,反倒让他浑身更透着一股慵懒成熟的魅力。
去曲塘的路上,姜姒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丝毫不掩饰自个灼热的眼神。
裴临寂懒洋洋的靠在软垫上,偶尔
抬起眼帘看她一眼,就这样重复了几次。
裴临寂睁开眼。
“阿姒。”
姜姒应了声。
“你若是再这般看着为夫。”他缓缓勾起唇,语气慵懒,“为夫就在这里办了你。”
姜姒还等着他会说什么重要的话,没成想竟是这等虎狼之词!
外头都是暗影卫,车夫和从苑还坐在外头的车辕上呢!
姜姒红着脸瞪他一眼,接着把眼一闭,别过脸不看他了!
商队行至曲塘城外附近,他们惊讶的发现此处竟看不见几个流民,往来的大多都是商队。
城门口的盘查也十分严格,两队人马,足有百人守在城外。
严查往来商户的过所。
他们倒是不着急,既然扮了商户,自是一切都准备了妥当,轮到他们时,守卫命他们将罩布掀开,发现都是布匹没有什么异常之后便放了行。
入了城,姜姒发现一处难民聚集处。
她与裴临寂先行下了车,让从苑等着带着人去安置。
姜姒在城门口附近找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