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头的人还没有看到她的声音,便听见了她满是怒意的呵斥声:
“本宫是让你们给人治伤,不是让你们在他伤口上撒盐!”
被宣召而来的几个太医本就被戚亦川嚎的头皮发麻,思绪混乱,此刻听着皇后的训斥声,当即跪下谢罪:
“皇后娘娘恕罪,是臣等医术不精让皇舅受苦了……”
言语间,戚亦窈已经入了内殿,她一抬眸便瞧见躺在床榻上疼得浑身是汗的戚亦川,秀眉挤到一块去了。
心焦的大步走上前,手足无措地道:“阿弟,你这是怎么了?”
戚亦川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剧痛无比,他疼得一张脸血色尽褪,唯有唇瓣被他用力咬的沁血发红。
他痛苦地呻/吟,语不成调,“阿姐……我、好疼……好疼!”
戚亦窈顿时心疼的红了眼眶,怒极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两名太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宫瞧着阿川只是受了些皮肉伤,为何他会疼成这样?!”
两个太医低着头相互对视一眼。
正如皇后所言,戚亦川身上只是些皮肉伤,虽说身上的红痕颇多,可破皮出血的都没有几处,按常理来说这般轻的伤,不必上药都很快便能好。
绝不可能疼成这样。
他们不敢在皇
后面前承认他们诊不出所以然,便只能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斟酌着道:
“回皇后娘娘,国舅身上的伤并不要紧,臣等已经给国舅上了药。”
“不要紧?”戚亦窈冷笑了一声,眸光利如刀刃,“本宫的阿弟疼成这样,你告诉本宫他无事?”
“你们这群庸才到底是如何进的太医院?!”
另外一名太医年岁稍长,听着戚亦窈这话心中不悦,忍不住辩驳道:
“臣等便是医术再不济,这等寻常鞭伤还是诊得了的,国舅身上的伤根本不算严重,国舅如此痛呼,许是因为忍不了这点痛吧。”
戚亦窈被他这等带着讽意的话气的险些一个仰倒。
但她到底还惦记着自个温婉大度的名声,只能做出一副心焦不已的模样,关心则乱的斥骂了那老太医几句,又道:
“阿川他从小便没有受过这般苦,你们开些太医院最好的止疼药给他!”
老太医脸色不太好,但到底不敢对着皇后一直摆脸色,恭敬的应了声是。
二人退下之后,戚亦窈死死盯着殿门的方向。
若非方才这个老东西曾经是陛下的人,她一定让他后悔今日挤兑她!
也不知戚亦川到底伤到了何处,饶是太医拿来了最好的止疼药
用了,他依旧是疼的大声嘶嚎。
折腾这一会儿,他的嗓子已然哑了,再大声声音也似卡在喉咙里一般,发不出来。
此刻天已经黑了,凤仪宫这么大的动静,折腾的满皇宫都听见了。
周全福也去宫外走了一遭回来,他不敢得罪皇后,也不敢隐瞒皇帝,将打听到的事实向君澜帝禀明道:
“陛下,国舅爷在昨夜在青楼宿醉未归,今儿个早上才动身回府,是在回府的路上经过明辉堂时撞上了明辉堂里的一个姑娘。”
周全福斟酌了一下,继续道:“国舅爷许是喝多了还未清醒,约莫是将那姑娘当成了青楼里头的姑娘,做了些无礼的事儿。”
听到此处,君澜帝的脸色已经黑沉下来。
他自是知道皇后的亲弟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因着家中长辈溺爱,养成了一个只好玩乐的性子。
不过皇后母家之人无甚本事倒也是件好事,君澜帝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
可如今若是因着他,有损皇家颜面,那他便不会再放任其继续胡乱行事了。
君澜帝沉声道:“就这些?”
“不止呢。”周全福叹了一声,“这事坏就坏在那姑娘曾经被继母送给了一个老屠户,那老屠户不是个好的,
险些将那姑娘折磨死,也是那姑娘命大,得明辉堂的人救了一命,好一段时间才能正常说话。”
“这事明辉堂附近很多人都知晓,奴才今儿个稍稍打听了一下便打听到了。”
“自这事之后,这姑娘便落下一个害怕男子的毛病,因此今儿个被国舅爷当成青楼女子轻薄之后便丢了魂一般魇住了,没想到正巧被晋王妃瞧见。”
“晋王妃勒令国舅爷道歉,国舅爷不愿意,晋王妃便动了手。”
周全福打听的十分仔细,他是问了好几个在场的侍卫,又向明辉堂周遭的百姓打听了一圈。
就在周全福向君澜帝禀报之时,凤仪宫多了个人。
听宫女来报舒家姑娘进宫了,戚亦窈一时间还有些未反应过来。
“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宫门就要下钥了,舒嫣怎么会进宫?”
宫女道:“舒嫣姑娘说有要事禀报。”
舒嫣主动向戚亦窈投诚示好,如今戚亦窈将她当成了自个这边的人,听了此言,便令宫人传她进殿。
戚亦窈坐在首位上,居高临下的瞧着缓步走来的舒嫣,蹙了蹙眉,率先开口,“这个时辰,你进宫做什么?”
她给了舒嫣一块令牌,因而舒嫣才能如此轻易的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