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贵妃强撑着冷静,眼神锐利的看着沈澜,质问道:
“澜王,你此时宣一名苗疆人入内是何意思?一个苗疆人,如何有资格出现在新皇的登基大典之上!”
“呵呵呵。”沈澜忍不住笑了起来,唇角挂着讽意,“贵妃娘娘,事到如今您还做着这般美梦呢?”
“您不肯承认您下毒残害父皇,没关系,可您还认识他吗?”
说着,沈澜一指已经走到高台下的苗疆人。
话音落时,那苗疆人将遮住脸的兜帽掀开,缓缓抬头,露出一张清俊的脸庞。
许贵妃与沈昭在看到这张脸的瞬间,强撑的冷静终于崩塌。
沈昭脸上闪过一抹肉眼可见的慌乱,而许贵妃却是忍不住往后退,脚步紊乱,险些栽倒在地。
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你——”
“你是人还是鬼?!”
来人正是巫医莫凌。
莫凌一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亮晃晃的打破了许贵妃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贵妃娘娘不认得草民了?可是您威胁草民给您研制“傀儡药”的。”
沈澜面上露出惊诧之色:“傀儡药?”
百官们亦是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面上同时浮现出不解和茫然,“傀儡药是何物?”
“这听起来便像是不祥之物,贵妃娘娘命人研制此药是用在何人身
上了……”
有官员道出这话,一大半官员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嘉正皇帝。
这药只可能……用在了陛下身上!
安国公谢斐又上前一步,对莫凌态度十分和善,语气宽和的问道:
“这位巫医如何称呼?”
莫凌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就像是个不懂规矩的平头百姓,他有些惶恐地说:
“安国公太客气了!您太客气了!”
“本巫医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小墨巫医是也!”
苗疆人的名字奇奇怪怪,因此安国公并未怀疑这是莫凌随口瞎编的名号。
于是顺着他的话道:“小墨巫医,方才你所说的‘傀儡药’究竟是何物?”
“这简单。”莫凌嘴角一勾,在宽袖里翻呀翻,好不容易掏出来一个白色的瓷瓶,对着众人晃了晃,“这里头就是傀儡药。”
众人皆好奇的打量着瓷瓶。
镇南王亦目光移到瓷瓶上,但很快又落到了莫凌身上。
他此前去了春园一次,他记得不错的话,此人似乎是春园的人吧……如何会来给沈澜当证人?
镇南王一时有些想不明白,便听着莫凌道:
“傀儡药顾名思义就是服用之后会让人变成傀儡,变成傀儡之人会失去神智,失去自己的想法,
只要在他面前重复念叨某句话,再甫以简单的暗号,他便
会在任何时间再次说出来。”
莫凌已经解释的足够明白,文武百官先是一愣,没想到会有这般神奇的药。
但很快便都想起那日养心殿内嘉正皇帝的模样。
他始终是靠在引枕上,半阖着眼眸,小半个时辰连动都未动一下。
而他所说的那些话,也好似是早就预设好了一般。
当日文武百官只觉得有些许别扭,如同想来,不正如同小墨巫医所说一模一样吗?!
众臣惊慌的看向许贵妃。
“贵妃娘娘,你当真给陛下服用了此药?!”
“没想到许氏竟如此胆大妄为,这还是那个贤良淑德的贵妃许氏吗?!”
百官的议论、谴责声,如同一把把利剑刺向许贵妃。
在莫凌站在这里的那一刻,许贵妃心中最后的一丝挣扎也散尽了。
她此刻如何还能不知道,沈澜这十几日安分守己,不过是在暗中布局,为的就是今日一举击垮她们母子俩!
沈昭亦认出了莫凌,他母妃所做的一切他自是都一清二楚,可眼下他只能当做不知道。
他伸手拽住嘉正皇帝的裤腿,“父皇,儿臣与母妃是什么样的人您心中定是清楚的,
这一切也许都是旁人故意构陷,母妃身居后宫,如何会与一介苗疆巫医搭上关系……”
沈昭此时能想到的唯一对
策,便是抵死了不承认。
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嘉正皇帝却好似用尽全身力气将他踹开!
哪怕是用尽全力,也不过是将沈昭拽住他裤腿的手甩开了。
嘉正皇帝额上冷汗大颗的流下,直喘着粗气,“逆子!证据已经摆在眼前你竟还敢狡辩!”
沈昭眼尾通红,喃喃道:“父皇,您相信儿臣,儿臣没有。”
沈澜立在嘉正皇帝身侧,以胜利者的姿态高高俯视着沈昭,嘴角带着笑,叹气道:
“三弟,如今证据确凿,你如何狡辩都是无用的。”
“你若坦坦荡荡的认了,诚心向父皇认错,说不定父皇还可以饶你一命。”
放屁!
沈昭猛地抬头,狠戾的目光径直落在沈澜身上。
若是坐实了他与许贵妃弑父杀君的罪名,最后他便是得了这个天下,也会受人诟病!
沈昭这辈子最在意的便是名声和皇位,这两样,他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