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枝脸色苍白的答:“主子,声音是从皇宫内传出来的,难道宫里的主子……”
如此慌乱,倒不是因为其他。
而是若遇国丧,三年不可行嫁娶之事。
主子与晋王的婚事必定会耽搁下来。
再者……若是皇帝出事,京都城一定会生乱的。
姜姒抓住兰枝的手,用力按了按,声音沉静道:“别紧张。”
她眉眼间不见慌乱之色,只余一片沉静稳重,令人瞧了不由得心安。
原本心中慌乱不定的兰枝心里一定,深吸了一口气道:“方才燕世子派人来了趟府上,他许是提前听到了什么消息,已经先一步入宫,遣人来了梨花小筑知会了声,让主子若是遇到难处便去燕国公府寻他。”
姜姒知晓燕鸣是担忧京中生乱,镇南王又不在府上,她与容氏会受人威胁。
姜姒嘴角微扬,道:“他倒是有心了。”
说完这话,她立即起身,“去竹园。”
容氏定是也听到这阵丧钟声了,她是个多思多想的性子,此刻必定又胡思乱想起来。
与此同时,京都城的达官贵族与平头百姓皆被这一阵丧钟声惊的无以复加。
往日里,便是有国丧,也是礼部先报丧,而后才鸣丧钟
,从未出现过报丧未至,先闻丧钟的先例。
这突如其来的丧钟声,叫许多人都慌了心神。
春园。
裴临寂面色沉峻的入了书房,暗一与从苑面色凝重的跟了进来。
从苑道:“主上,皇宫传来的丧钟声已证实是假的。”
“假的?”裴临寂抬了抬眸,冷峻的眉眼浮现一丝异色,“是何人所为?”
从苑敛正容色,道:“说是一太监吃醉了酒,误敲了丧钟,眼下已经被禁军住,送进了慎刑司严刑拷打了。”
“不管他是当真喝醉了酒误敲丧钟,还是有心误敲,进了慎刑司一条命也就没了。”
裴临寂起身,推开窗往皇宫的方向眺望,随即沉声问道:“许成宏之事是怎么回事?”
从苑一愣,与暗一对视一眼,皆察觉到了主上周身一瞬间凝下来的低气压。
从苑垂首恭敬地将许成宏一事的由来说的清清楚楚。
若是姜姒在此,必定会心中惊诧难当。
从苑知晓的,竟是一分一毫也不差。仿佛她亲历了此事一般。
“……县主将人打的只剩下一口气,但送到医馆及时,当时是能救下的……”
从苑说到此处话声一顿,眼底闪过一抹厉色,“只是他不能活
。”
但凡有脑子的,都听得明白从苑话中之意。
裴临寂目光落到从苑身上,轻轻勾唇,“做的不错。”
正月里的天气日好起来,金灿灿的阳光自树梢间隙洒落下来,渡在男人身上,似给他身上织就了一层淡金色的薄纱。
愈发衬得他面庞俊逸,不似凡人。
从苑每日对着这样脸早已免疫,她对主上当真是全然没有旁的心思。
面不改色地道:“主上离京时吩咐过,若有人敢伤县主,暗影卫可先奏后报,此事他们做的不错,属下已替主上赏了他们。”
“很好。”裴临寂更加满意从苑所为,他缓步走到桌案后,双手置于案前,指节有节奏的轻敲着桌面。
须臾,抬眸望向从苑,嗓音低醇清冽,“本王有件事交给你去办……”
——
工部尚书戚海是与燕国公燕漳一同入的宫,镇南王进宫时在应天门与他撞上,只见他形容焦急,面上浮满了担忧。
燕国公燕漳略一思忖,便明白戚海为何如此紧张焦急。
戚海之女戚亦窈已是准澜王妃,戚家亦是谢氏一脉门生,是完完全全的澜王一派。
澜王此刻仍与镇南王在外平乱,皇宫突鸣丧钟,若是此刻是陛下
出了事,留在京都的昭王便占了先机了。
戚家、谢家,这些澜王一派的人如何能不紧张。
燕国公客客气气的与戚海拱手作揖,正要先一步走上前,便听着戚海道:
“国公爷留步。”
燕国公脚步一顿,听起来疑惑的望向他,“戚大人还有何事?”
戚海笑容堆了满脸,“没什么要紧事,只是这般巧遇见国公爷,不如你我二人同行,也能说说话。”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燕国公行事历来是左右逢源,两边都不讨好也不得罪,于是便笑着应承下来。
“戚大人请。”
二人一道往养心殿去,却见应天门城墙上,披着玄色大髦的男子目光沉凝的望着二人的背影。
许贵妃身边的康敏才立在男子身后,恭敬道:“贵妃娘娘先前曾派人去过燕国公府,但燕国公此人却是左右逢源,两处都不得罪卖好,油盐不进。”
康敏才盯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嗓音尖利了许多,“怎么今儿个见他却与戚海走的这般近?”
“莫不是已经投效到澜王一派了?”
提及“澜王”二字,沈昭面色便阴沉下来。
他旋身拾级而下,玄色大髦扫过城墙上的碎石沫,扬起一片
粉尘,阴沉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