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当时便命宫人将那几个乱嚼舌根的宫人拉下去打板子了,这般荒谬的事也敢私自议论。”
许贵妃道:“陛下可觉得好笑?”
皇帝眸光一暗,将许贵妃抬起的手按下。
白玉勺子与玉碗碰在一处,发出清脆的响声。
许贵妃面上满是愕然,“陛下,这是……”
“给朕跪下。”
许贵妃面上闪过慌乱,“陛下,臣妾可是说错了什么话又或是做错了什么事……”
皇帝抬眸看了眼元纪,元纪立刻走过来,低声道:“贵妃娘娘,苗疆晋王与云平县主的婚事是陛下所赐,并不是宫人乱嚼舌根。”
许贵妃脸上立即满是慌乱。
她“砰”的一下跪下,语气中满是哀求,“陛下恕罪,是臣妾愚昧无知,竟敢置喙陛下的决策,臣妾该死!臣妾该死!”
皇帝深深地看着她,好半晌,才重新扬起笑脸,伸手去扶许贵妃。
“不是什么大事,贵妃怎的还跪下了,快起来,朕瞧着都心疼了。”
许贵妃眼底闪过一丝暗芒,搭着皇帝的手顺势站起来,后悔不叠,“都是臣妾久居深宫不知世事,险些犯了大错。”
皇帝摸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朕今日才下旨,元纪也
方才回宫,你不知道消息也属正常,朕不怪你。”
许贵妃破涕为笑,“如此说来,那些宫人所说都是真的?”
皇帝抬眸扫了眼元纪,“消息已经传到宫内了?”
元纪垂头恭敬道:“回陛下,多半是与奴才同去镇南王府的几个小太监不懂事,把这事宣扬开了,奴才一定重重的罚他们。”
皇帝摆手道:“无碍,这事总会宣扬开。”
他看向许贵妃,才应声,“晋王提出与我朝联姻,以结两国百年之好,如此利国利民的事,朕自然是应许了。”
他未同许贵妃提及的是,晋王还许诺了两座城池,以做迎娶镇南王之女的诚意。
牺牲一个臣子的女儿,能得到如此大的利益,皇帝自然不会拒绝。
至于准许晋王在京都城建府长住一事,在他看来更是有利。
京都城可是皇城脚下,天子脚下,那晋王一举一动皆在他眼皮子底下,纵使他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许贵妃惊疑不定,“可陛下……镇南王与苗疆皇室可是有着血海深仇,多少苗疆大将死在镇南王的长枪下,您当真要让镇南王的女儿嫁给晋王吗?”
她话中满是对姜姒的担忧、不忍,仿佛
真的在操心姜姒一般。
皇帝道:“镇南王忠勇,为国为民,可惜他膝下没有儿子,如今他女儿能为了两国安定出一份力,想必镇南王也是十分情愿的。”
看见皇帝脸上隐约透出的狠戾,许贵妃心中一沉,明白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她自然不是真的担心姜姒,只是不让皇帝起疑她多管此事,才以长辈的口吻提及此事。
如今看来,皇帝已经是决意用姜姒换取利益,至于那晋王,许是看上了姜姒的美貌,不过是贪一时新鲜罢了。
他可是苗疆王储,场面话说的再好听,也不过是一时的。
他如今愿意为了姜姒留在京都城,日后也能将其弃之如敝屣。
许贵妃垂下眸子,态度柔顺恭敬,“陛下说的极是,镇南王功劳再大,也不过是陛下的臣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陛下的吩咐他定然是不会抗旨。”
皇帝最喜欢的便是许贵妃这般柔顺的姿态,她从不会反驳他,事事以他为首,这令他觉得他真的是她的天。
……
春园,裴临寂刚从城外回来。
说媒提亲一事自有皇帝去安排,他不必去插手,插了手反倒会让皇帝疑心他是不是真的只是被“美色迷惑”。
京都城的冬日里没有大雁,裴临寂思虑良久,决定依着苗疆的风俗,亲自去郊外猎了两只白狐。
苗疆有白狐拜月的传说,两只白狐一公一母,诚心拜月,终感动上天,让两只白狐化成人形相守一生。因着这传说,苗疆人成亲便会猎两只白狐,不伤其性命,只做吉祥之物送去女子家中,待成婚圆房,由新婚夫妻再行放生。
裴临寂听从苑提起此事,便决定去捉白狐。
折腾了好几日,才在今日捉到了两只。
他亲自将红绸系在两只白狐脖颈上,这两只白狐在旁人面前龇牙咧嘴十分猖狂,到了裴临寂面前却乖的和兔子一般,立在原地,四只腿看起来还隐约打着颤,那双狐狸眼中还十分人性化的流露出几分恐惧。
从苑走近院中便看见这番诡异的场景,默了默,才走上前,低声道:“主上,婉平郡主已经去镇南王府提了亲,皇帝的旨意已下,现在城里各种说法都有。”
裴临寂声音冷冽,“说什么了?”
“有的人是在可怜镇南王的女儿竟要嫁给敌国之人,有的人则是羡慕主上送去的那些聘礼。”
语罢,从苑忍不住问:“主上,皇帝为何会答应这桩婚事?您
是苗疆王储,他当真不担心镇南王会与您合谋吗?”
裴临寂轻笑一声,笑声带着讽刺之意,“澧朝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