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枝觉得天都灰暗下来了。
自家主子一直是个好玩的性子,别家千金这个年纪已经芳心暗许有了意中人,唯独自家主子迟迟不开窍。
她先前还十分担心主子拖成老姑娘。
可没想到,主子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兰枝一脸凝重,倒也不敢耽误主子吩咐的事,让苏护找人抬了架子过来。
“主子,奴才自己能走。”裴临寂眼神在担架上扫了一眼后收回。
姜姒立马抬头瞪着他,“这是命令!”
“你若是不听我就……”
姜姒一顿,她原想说他若是不听自己就再哭一回,可话到了嘴边才突然意识到兰枝他们都在,此话说出来不妥当。
她威胁的话虽然未曾说完,但裴临寂却是猜到了她话里的未尽之意,对上主子一双干净澄澈的眸子,心里一热。
嗓音沙哑的厉害,“奴才遵命。”
待眼巴巴瞧着裴临寂被苏护带人抬走,她才面向兰枝,一脸幽怨的道:“好兰枝,快来扶我一把,我腿麻起不来了。”
兰枝:“………”
认命的将自家主子扶起来,姜姒撑着扶手坐下,兰枝蹲下来给她捏着腿。
姜姒提起茶壶倒了杯茶,一口饮尽,“往上一些,那里也麻。”
兰枝听话的把手往上挪
。
捏了一会儿,她终是忍不住道:“主子,您是王府的主子,是嫡长女,是圣上亲封的郡主,您怎么能亲自给一个奴隶上药?”
“这事要是被王爷知道了,他定然会不高兴的。”
姜姒一愣,“我没想这么多。”
伸手抓住兰枝的手腕,紧张道:“今儿这事你替我偷偷瞒着,不可让第三个人知晓,明白吗?”
她把裴临寂带回梨花小筑这事是瞒不了的,左右隔着一堵高墙,她还能找个由头让父亲答应。
可要是亲自给一个奴隶上药这事若是被父亲知道了,父亲不会罚自己,但肯定会罚裴临寂啊!
要是裴临寂被罚了又记恨上王府怎么办?
她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兰枝忙道:“奴才明白,绝不会将今日之事对外透露半个字。”
且说另一边,裴临寂被抬回前院左偏房,苏护推开门,看清里头的摆设时还以为他走错了地。
门口还候着一个小厮。
苏护抬头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小厮名唤四宝,是兰枝安排过来的,长的一张包子脸,瞧着很喜庆的模样。
声音也讨喜,“回苏侍卫,这些都是兰枝姑娘吩咐奴才们布置的。”
兰枝吩咐的,不就是姜姒吩咐的吗?
苏护目光落到门口
的琉璃四君子屏风上,忍不住低头盯着裴临寂看。
这奴隶到底是走了什么运道,主子竟对他这般好?
他心中都忍不住嫉妒了。
裴临寂平躺在担架上,看不清屋子里的变化,但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有些像主子身上的香。
待他被人扶着上床,裴临寂才发现这间屋子焕然一新了。
不仅是屋内的家具摆件,就连他身下躺着的床都换了,床褥被子也都是新的。
想起方才苏护与那小厮的对话,裴临寂心中又涌上一股难言的情绪。
这些都是主子特意给他安排的……
“裴公子。”
裴临寂正思索着,那小厮进了门,靠近床榻,“裴公子,奴才名唤四宝,兰枝姑娘吩咐了,这些天由奴才来照顾你。”
裴临寂的目光落在小厮身上,声音低沉但听着却比对着姜姒时更冷淡,“我不需要人照顾。”
四宝丝毫没有理会他的冷眼,笑眯眯地道:“那不行,这是主子吩咐下来的,奴才若是做不好可是要扣工钱的。”
他搬了一张凳子坐在床榻边守着,直勾勾盯着裴临寂。
裴临寂:“你这是做什么?”
“兰枝姑娘吩咐了,要守着你片刻不能离开。”
裴临寂低垂下眼眸,遮掩掉里头复杂的
情绪。
主子因冤枉了他心里愧疚,便这般优待他。
下令十五日不让他干活走动,这般迫切的想要他将伤养好,是想快点摆脱他这个麻烦吗?
阖眸时,裴临寂的眼底多了一丝冷意。
——
姜姒午睡起来,便听说她睡着时,竹院发生了一件事。
不知道从哪蹿进王府的野猫,又肥又壮的性子也野,在竹院里闹了好大一通。
芳姑姑想着把野猫赶走,却没有想到反倒还惊了野猫,逼的野猫发狂,把竹院弄的乱糟糟的,还蹿进了小厨房,把里头的器具砸了大半。
小厨房里碎了好几个碗碟瓦罐,连王妃熬补药的罐子也摔碎了。
兰枝在冰盆旁扇风,一边道:“也不知道从哪窜进来的野猫,可摔坏了不少好东西。”
姜姒坐在梳妆台前戴耳坠,微微一笑,“这事已经传遍王府了?”
“自然是传遍了。”兰枝道,“奴才就是方才去取冰时听见其他下人议论这事呢。”
铜镜里的少女眉眼精致,皮肤白皙,红唇饱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