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了好一会儿,沈恪都没有清醒的迹象,云烟的心陡地沉到寒潭。
她战战兢兢将手伸到他鼻下——
还有气息!
只是那气息极其微弱,云烟担心地在他身上检查一番,伸手摸向肋下时,忽然觉得满手温热黏腻。
他受伤了!
原来墓外和寺里的那些雪真的是他的!
云烟扯了几块裙角上的布,结成长条给沈恪轻轻包扎好伤口,即便没有药物,也要先给他止血才行。
想起那大片斑驳的血迹,云烟觉得情形不容乐观,沈恪若是不能及时就医,只怕会越来越虚弱!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举目看了看自己所在之处。
二人身处一个铁笼之中,头顶一扇小小的气窗,正滴滴往下漏着水,铁笼的地板上已经薄薄积了一层积水。
他们两人身上也已经被水浸得半湿,气窗中漏下冷风,令人觉得寒凉刺骨。
沈恪若是着凉必定会发热,再加上伤口恶化,云烟几乎不敢想象那后果!
必须尽快找到逃出去的办法!
可是铁笼被链子锁着,气窗又太高,云烟想要伸头出去看看也是不可能的。
思来想去,她觉得这一次真的遇上了绝境,有些沮
丧地抱紧了沈恪,降头埋在他颈肩。
“唔……”
沈恪忽然痛苦地呼出一声,云烟骤然抬头,之间他眉头紧皱,一双星眸微启。
“我定然……是在做梦……”
沈恪忽然扯了扯唇角,又缓缓闭上眼睛。
“都这个……时候了,我竟然……还妄想能……抱着你……”
听他微弱地语无伦次,云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只能将他再此抱紧,“哪有什么梦,我们就是在一处。”
她再也忍耐不住,任由泪水划下。
若不是自己任性要留在此处,沈恪也不必分心注意自己,更不会被谢氏等人囚禁在这里。
温热的泪滴掉在沈恪颈间,温热陡然又湿凉,他寒眸倏地挣开——
自己不是在做梦!
“云烟?”
沈恪伸手握住搂在自己腰间的手,那手温热柔软,令他眼中溢出光芒。
“真的是你!”
他皱眉坐起身来,“你怎么也会在这墓中!”
云烟见他清醒过来,连忙擦拭了脸上的泪水,欣喜握着他的手,“我若不进来,又怎么找得到你?”
“胡闹!”
沈恪气急攻心,牵动肋下的伤口,疼地咬牙闷哼一声,“谁让你贸然进来的
!早就与你说过,不要蹚这浑水!”
云烟怔了怔,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要这般气自己!
“那你为什么不肯说清楚!”她虽然委屈,但口气却冷静地吓人,“宫中的事你不肯多说一个字,你我之间的事也不肯做半点解释!”
“你以为一个人就能挡下所有,可如今看来你并不能!若是与我说明白,我们也许不会陷入这样的险境!”
沈恪垂眸不语。
这次跟踪谢氏,实则是与捉拿北境的探子有关,可是事关朝事机密,他又怎能与云烟多作解释?
“你我之间,并非你想的那样,我不说自然有我的道理。”
沈恪的口气渐渐缓和,“我承认,之前为了萧禹宸心中不大痛快,可后来许多事实在身不由己。”
云烟听他没有再强硬,心中反倒有些不忍。
“先别说这些了,眼下如何活着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沈恪抬头看了看四周,“这里虽然隐蔽,但是我来时已经将此处的情形告诉了意竹,我们多忍耐一会儿,凭意竹的机敏应该能够找到这里。”
云烟微微垂眸,眼底藏着一丝思忖。
听沈恪这语气,对意竹似乎十分信任赏识,这次的
行动也将她一并带来,可见对她有多看重。
“她应该已经与你说清楚了吧?”沈恪忽然戏谑开口。
云烟怔怔看向他,“什么?”
沈恪将身子靠在铁栏上,玩味地看着云烟,“意竹同我说,一定要向你解释,至于解释什么,我也不明白。”
顷刻,云烟心如明镜!
都这个时候了,这男人还有心思逗自己!
见她愠怒中透着些许羞涩,沈恪忽然觉得肋下的伤也不算太疼。
“出去之后,你不许再任性妄为,有什么事可以与我商量。”
这话虽然听似命令,却令云烟恍惚觉得二人回到以前,以前沈恪也是这般软化硬说,可心中却舍不得她吃半点苦。
云烟没有想到,在眼下这种困境中,二人的隔阂竟然渐渐消弭。
“能出去再说吧。”她转过身去,嘴角不由自主微微上扬。
沈恪也听出些许眉目,拉了拉她衣裙,“我伤口疼得厉害,你过来给我靠一靠。”
云烟蹙眉回头,堂堂活阎王九千岁,也有怕疼的时候?
就在她想出言调侃两句的时候,铁笼忽然剧烈抖动起来!
沈恪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倒怀中,云烟靠在那宽厚的胸
膛上,惊恐地看着铁笼慢慢下坠!
就在贴近地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