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翠华胆战心惊看着儿子的背影,站在远处不知所措。
如今陈治还在牢中,儿子又这般发疯,眼下陈月芳的事她要与何人商量?
顾翠华绝望垂头,思来想去还是悄悄跟着儿子。
自从陈凌入赘平阳王府,平阳郡主不许陈凌接她入府,她便只能独居再自己破败的庄子上,如今想要进府找儿子,恐怕也不是容易的事。
眼见陈凌从小门进了王府,顾翠华做贼一般在巷口蹲守,想等到面善的家仆出来,使些银子让人把儿子叫出来。
王府中。
家丁们看见陈凌这般模样,既惊讶又可笑,纷纷窃窃私语,不一会儿功夫消息便传到了平阳郡主房中。
“挨打?他怎会挨打?”
平阳郡主甚是不悦,上次陈凌在酒楼闹事自己便警告过他,今日怎么又在外头犯事?
丫鬟鹃儿早已打探清楚,附在她耳边低声几句,平阳郡主脸上渐渐泛起嘲弄。
“我当云烟是个怂货,没想到和离之后倒是硬气了,再说这陈凌不是犯贱吗,郡王那脾气也不可能轻饶了他!”
鹃儿鄙夷撇撇嘴,“他自己爱犯贱谁管他?可放着您这样的大腿不抱,巴巴跑去求云烟,简直不把
您放在眼里!”
平阳郡主脸色一沉。
这个丫鬟最知她的心思,这话也好似说到她心坎上一般。
“去,叫那落水狗过来。”平阳郡主阴沉着脸吩咐。
陈凌本想偷偷在房中将养两日,没想到还未躺下,便被鹃儿一把推开房门。
“郡主唤你,还不跟我过去!”
陈凌恨恨咬牙,这个死丫头比起云烟那贴身丫鬟,不知坏到哪里去!
以前雨歌对他虽没什么笑脸,却也尊重有加,可鹃儿从来便向招猫唤狗一般前来传话。
他虽然万般不愿,却也只能强撑着起身,跟在鹃儿身后。
还未走到平阳郡主房中,已经听到屋内的调笑声,陈凌今日心头烦躁,听见这声音不由自主狠狠攥拳。
“你这是什么样子?”鹃儿皱眉看着他,“能舍下脸求前头那个,怎么对这我们郡主便这幅死相?”
鹃儿一面絮骂,一面将他引进屋,一室暧昧暖香令陈凌头昏脑涨。
一见他肿头肿脸如猪一般,平阳郡主怀中的小侍反倒先笑出了声。
“郡马怎地弄成这幅模样,怪让人心疼的呢……”
满屋人看着陈凌有些畏缩又愤懑的模样,嘴角都忍不住浮起一抹嘲笑
。
平阳郡主等众人嘲笑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你今日去郡王府,为何没有与我禀报,心中可还有半点家规?”
陈凌死死咬住下唇,她这口气,怎么与自己以往训斥云烟时一样?
这当真是自己的报应么?!
“看来上回没有罚你,你是不会长记性的,”平阳郡主朝一旁吩咐,“取家法,先打二十板子,然后让他跪在中庭思过。”
陈凌猛地抬起头!
“你休要太过分了,即便是皇家也不能这般侮辱人!”陈凌虽然想要反抗,却也不敢太张狂。
平阳郡主冷笑,“我以前便听说,你那个野种连静安公主也敢欺负,这若是撞在我手上,连他的手都须折了!”
“你这种贱民出身的蝼蚁,也配替皇家?我看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给我加二十大板,打个半死扔回他老娘那里!”
两名家丁将陈凌架到院子里,几板子下去,已经打的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鹃儿又命人送陈凌去庄上,谁知一出门便撞上鬼鬼祟祟的顾翠华。
“你既然在此,也省的我们跑一趟,你这不争气的儿子,自己领回去吧!”
顾翠华还未来得及反应,几人已经将陈凌
推到她身上,母子二人登时摔倒在地。
“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顾翠华吓得六神无主,哭了好一阵子,才狠心雇了马车拉着陈凌回庄上。
眼见儿子昏迷不醒,顾翠华又让人请了附近的郎中来看,好不容易把药灌下去,又等了个把时辰,陈凌才幽幽睁开眼睛。
“儿啊你可不要吓唬娘!”
“娘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月芳又还在牢里等你搭救,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可怎么活啊!”
陈凌神色木然,听着窗外的北风呼啸,心底是从未有过的挫败与凄凉。
自己也曾是圣上钦点的探花,在朝上也风光一时,岳丈家又鼎力扶持,平步青云原本指日可待。
可如今自己活成什么了样子?
“娘,我想喝水……”陈凌长了张干裂的嘴唇,声音嘶哑。
顾翠华赶忙起身,“好好好,娘这就去给你倒!”
可桌上哪有茶水?
庄子上只剩一两名婆子,平日常常看不见人影,顾翠华无人使唤,只得自己去厨下张罗烧水。
等她端着茶水推门进屋,一条晃荡的人影,吓得她手中茶盘跌落一地!
“儿啊!你怎么这么傻?!”
顾翠华撕心裂
肺喊了一声,拼命将吊在房梁上的陈凌托起,废了好大功夫才将套圈中从中剪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