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凌思忖再三,闷闷起身,怨毒地瞥了妹妹一眼,一言不发抬步出屋。
东院,云烟早已听闻侯府大肆休妻之事,权当看了个笑话,此事也算她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李重阳来得这样快。
前院既然闹成那样,只怕自己院中也要不安宁。
果不其然,陈凌那张阴沉愁苦的脸,很快便出现在门边。
“侯府来人了,你可知道?”
尽管是来求人的,陈凌的口气也并不委婉,好似他才是那个被求的。
“闹得翻天地覆,谁会不知?”云烟抬眉。
陈凌气苦,她这神色哪有半点陈家儿媳该有的担忧,陈家若是在外头失了声名,她有什么好处!
“你以为你能置身事外?”陈凌目光渐渐阴鸷,“这门亲事可是你们郡王府牵的线做的媒,将来闹到殿上你以为你走得脱?”
云烟笑得更加轻蔑,他竟然还看不清形势。
“是了,我们牵线不假,可我们没让陈月芳出去偷人,更没让她拿着侯府的银子,在外头寻欢作乐!”
“如今被人拿了把柄退回来,我们郡王府才倒了八辈子霉,连着受你这种腌臜气!”
陈凌心头剩下半截也彻底凉了,她这态度,
定然是不肯去撮合此事。
“对了,院中那些退回的嫁妆,我已经让雨歌清点去了。”
云烟拂了拂袖,生怕沾着陈凌的霉气一般,“当初都是从我这儿搜刮去的,既然退回来了,自然是要退回我这儿。”
“你!”陈凌没想到,她竟然先下手为强,不但不思拯救,还要背后捅刀。
“你有空替陈月芳寻后路,不如想想自己的后路,若是你我和离,这院子可是我郡王府的家业。”云烟似笑非笑看着他。
陈凌刚进门时的盛气凌人,早已消磨殆尽,垂眉思量片刻,将声音放软。
“云烟,你我夫妻一场,这种艰难的时候更该互相扶持体谅才是。”
云烟饶是修养再好,此时也忍不住讶异张了张嘴,前世的怨恨几乎就要喷薄而出。
相互扶持?
前世云家被他们吸血至死的时候,他怎么没有顾及半点夫妻情分?
就是方才,明明是他要求人,还一副高高在上的神色,现在知道自己不肯出手,便垂尾乞怜?
陈凌这些年的书,只怕是看到狗肚子里去了。
有时候,读书人比乡间莽汉更让人心惊胆寒。
“陈大人,这一日到底要跪几回?”
门口响起一个冷沉的声音。
陈凌心道不好,一个云烟现在尚且应付不来,再加上沈恪这种硬骨头,让他如何是好?
“我夫妻之间说话,沈大人还是应该避讳一二吧?”陈凌虽然有些怯,但还是壮着胆子应付。
沈恪嘴角一抹嘲意,“沈恪奉太后旨意在此守护郡主,那必然是要寸步不离,防的是谁你心中没数吗?”
陈凌早已心烦意乱,此时被他一激,心中更加烦躁,“即便是太后娘娘,也不会过问我夫妻房中之事!”
这话令沈恪极度不适,只要他二人一日没有和离,确实一日就是夫妻。
“你不会不知吧,陈家的家事,别说太后娘娘了,就连圣上只怕也要跟着受扰!”
沈恪笑得十分轻蔑,“永序侯府的老侯爷,拖着病体入宫,在太后宫中嚎啕了一场,说得太后娘娘都跟着落泪。”
“你说,圣上作何感想?”他眉间骤冷,折射无限杀意。
云烟眸光微动,难怪李重阳来得这样快,老侯爷又在宫中造势,原来是有“高人”背后指点。
陈凌藏在袖中的双手,忍不住微微发抖,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自家的丑事这么快就传到了宫中!
太后和圣上本就对自己与云烟的婚事有些微词,如今又闹出这样的风波,别说陈月芳的婚姻保不住了,自己只怕也岌岌可危。
“云烟,你明日须得进宫一趟!”
情急之下,他竟然用一贯的命令口吻朝云烟吩咐,“太后娘娘那边,你必然要恳求几句,眼下这档口,我不能再出什么岔子!”
“放肆!”
沈恪不等云烟开眼,立刻喝止,“郡主已经要与你和和离,岂能再管你们陈家的破事!”
他真怕云烟受不住陈凌哀求,再像以往一样心软听话。
“云烟,你说句话!”陈凌的目光越过沈恪,直接威逼看向云烟,“你我没有和离,郡王府与陈家就是一体!”
“我陈家若是有什么恶名,你以为郡王府就能脱得了干系?此事你若是不管,要臭一起臭,要死一起死!”
云烟眉间骤然凌厉!
这话何其歹毒!
可不等她发作,沈恪已经一拳招呼到陈凌脸上!
“你这种无耻之徒,本不配我亲自教训,但今日沈恪就给你两分面子,滚出去!”
陈凌捂着脸,被他一脚踢出门去,哪还敢再回头争执,一溜烟出了远门逃回自己房中,看的雨歌
等人忍不住发笑。
沈恪关了门,转身柔声安慰,“这种狗吠,你就当听不见好了。”
灯火下,云烟眼中凌厉随着这软语消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