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尽忠手下的太监,刺客营的年轻刺客,两个人跪在地上,将自己看到的,打听到的事跟东盛帝说了一遍。医馆里是怎么打的,赵大老爷到底有没有勇救佳人,两个人说法各异,甚至于林副将和钱堂到医馆的时间,这二位的说法都不一样。但有一点,是钱堂给许狄灌的药,这事是两人都亲眼看见的,所以在这事上,两个人说法一致。
东盛帝挥一下手。
陈尽忠带着他的手下太监,忙就要行礼退下。这事儿,陈公公一听,他就知道这事要闹大,涂山王世子又要脱层皮了,至于西南许家,这家这一回搞不好得送几条人命出来了。
“圣上,”刺客营大统领这时跟东盛帝道:“这奴才就是向晚。”
刚想磕头退下的陈尽忠,一听向晚这个名字,忙就看向了还跪在地上的年轻人。
大统领前年收了一个徒弟,名叫向晚,这事陈尽忠知道,可人他从来没见过,今天这人终于露面了,陈公公当然要仔细看看。
东盛帝也抬眼看向了向晚。
向晚,就是江明月在医馆外看见的那位,相貌是真的普通,脸上也无甚表情,看着就是个不起眼的人。
陈尽忠没想到,刺客营大统领收得唯一的一个徒弟,竟会是这样一个人,这也太普通了。
“钱堂之后去了哪里?”东盛帝问向晚。
陈尽忠冲自己的手下招一招手,两个太监跪地上给东盛帝磕了头,就退下了。
“你下去吧,”站在寝殿大门外,陈尽忠让手下退下。
“公公,那个……”
“刺客营的人都是牲口,”陈尽忠看手下一眼,没让这太监把话说完,低声道:“你离那群牲口远着些。”
太监被陈尽忠说得打了一个哆嗦。
“不行,你今天还不能回去歇着,”陈尽忠又道:“你得跟咱家去越国公府和安远侯府传旨去。”
太监:“圣上下旨赐婚了?”
“嗯,”陈尽忠点头。
太监这下子又高兴起来,传这种赐婚的圣旨,得到的赏钱会很多的。
陈尽忠也是这么想的,圣上要怎么收拾涂山王父子,怎么对西南许家下手,陈尽忠最多就是有点要看热闹的心思,其他的,别说插手了,插嘴,陈公公都不敢啊。所以去越国公府和安远侯府传旨,才是陈尽忠乐于去干的差事。
只是……
半个时辰后,陈尽忠带着人站在越国公府的大门前,亲眼看见越国公府的一个管事的,从他身边狂奔出门而去,陈尽忠就又感觉不太好了。
“这是怎么了?”陈尽忠问门子。
门子不认得陈尽忠,但来的是宫里人,门子能看得出来,于是这门子老实回陈尽忠的话道:“我家老夫人病了。”
陈尽忠:“什么病?”
门子:“不,不知道啊。”
陈尽忠说:“去跟你家大老爷说,圣旨到了,让他出来接旨。”
门子忙就转身往府里跑,连滚带爬的,跑得一点都不利落。
“这不对劲啊,”几个太监都跟陈尽忠嘀咕。
不多时,赵凌云从后宅过来了,边走边系着衣带子,小厮冬瓜跟在他身边,手里捧着他家主子的帽子。
陈尽忠记得他在宫里看见赵凌云的时候,赵凌云脸上没伤,可这会儿赵大老爷脸上一个五指印,这是挨了谁的大耳括子了?
“咳,”赵凌云看一眼陈尽忠,解释了一句:“我撞墙了。”
陈尽忠和过来的太监,大内侍卫们:“……”
您这撞得哪堵墙,能把您的脸撞出个巴掌印子来?大老爷您编胡话的时候,好歹动动脑子呢?
“快,”赵凌云就催冬瓜,“香案呢?快点把香案摆上啊。”
冬瓜一脸没睡醒的迷糊样儿,香案该怎么摆啊?
曹嬷嬷这时带着人赶了来,也来不及跟赵凌云说话,曹嬷嬷亲自动手摆香案。
陈尽忠在一旁看着,他发现在前门庭院这儿忙活着的人里,没有郑氏和二房的人。
“大老爷,”陈尽忠走到赵凌云的跟前,说:“老夫人和二老爷不出来?”
领旨是要一家人一起出来领的,光你赵凌云一个人领可不行啊。
赵凌云:“哦,我母亲听说圣上给我赐婚的圣旨就要下来了,她太高兴,就乐晕过去了。”
这话陈尽忠能信才怪!打量着赵凌云的神情,陈公公说:“那二老爷呢?”
“哦,我家老二多孝顺的一个人啊,”赵凌云说:“他要割肉喂母呢,我拦不住,那就随他去吧。陈公公,领旨的时候见血不好吧?”
陈尽忠:“老夫人不是乐晕的吗?”
这乐晕过去的人,要儿子割肉来救?那这天下间的孝子们还活不活了?
赵凌云一点都不心虚,道:“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我家老二他不信啊,我能有什么办法?”
“二,二老爷,”冬瓜这时喊了一嗓子。
众人一起往后望去,鼻青脸肿的二老爷赵安阳,从大照壁后面绕了出来。
陈尽忠:“这是割肉?”
赵凌云:“哦,我拦他来着的,不小心就弄成这样了,我是好心。”
陈尽忠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