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帝莱斯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安吉拉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道:“从第五军团独自活下来的感觉怎么样?”
卡帝莱斯如遭雷击,他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冰蓝色的瞳孔中闪烁着剧烈的痛苦。
他以为只要当初的人都死光了,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这段秘辛。
约翰??卡帝莱斯,出身于哥伦维亚大洋海军第五军团。
这支军团人数最少,主要负责的是战场后勤工作。
于是在末日之后,军方开始大量实验培育异人,这支军团被作为最先选择的目标。毕竟牺牲一些战斗人员,对于正面战场没有太大的影响。
但是通过人工手段去生产异人,在初步阶段总难如登天,需要无数的生命去实践。
其他人要么在试验的中途就痛苦地死去,要么变成失败的试验品被销毁。
第五军团一共573人,最后只有卡帝莱斯幸存。
这里面除了运气成分在,也有前面572人生命的铺垫,让培养异人科技手段已经变得相对成熟。
可以说卡帝莱斯能有今天的成就,大概是因为他踩着自己曾经战友们的尸体,登上了顶峰。
“……你到底是谁!”
卡帝莱斯双目一下变得赤红,他激动地咆哮道:“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原本按照顺序,卡帝莱斯在军中的职位并不高,早就应该被抓去实验了。
但是由于他年纪最小,战友们都优先照顾他,替下来他的位置。
他们再也没有回来。
最后只剩下军团长和卡帝莱斯。
年迈的军团长拍了拍卡帝莱斯的肩膀,也毅然决然地代替他在试验同意书上签了字。
这是卡帝莱斯内心深处最悲痛的过往。他宁愿死去,也不愿意肩负着所有人的生命,就像是被遗弃在这个世界上那样。
牺牲的人自以为是英雄,却没人在意卡帝莱斯从此背负上了572条人命,这种沉重的枷锁总是在深夜中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最开始的那些日子他甚至根本睡不着觉,只要一闭眼,就是昔日战友离开时语重心长的叮嘱,以及他们死亡时惨烈的景象。
一直到现在卡帝莱斯也只能通过酒精和女人麻痹自己,强迫自己忘掉这段过往。
现在安吉拉就像是把他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撕开了,将血淋淋的创伤暴露在外。
“我是谁?”
安吉拉歪了歪头,她忽然露出了一个天真的微笑,在这种情境下显得有些诡异。
“你竟然已经不认得我了吗?我叫……”
她逼近了卡帝莱斯,轻轻启唇:
“约翰??安琪。”
“啊!!”
卡帝莱斯听到这个名字,忽然抓着自己的头发,他似乎陷入了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不断地叫骂着什么。
他仿佛在与某个无形的敌人进行着激烈的斗争,眼神却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怎么样?现在你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了。”
安吉拉,不,安琪抱着手,眼神冷漠地看着他抓狂的样子:“父亲因你而死去,你却连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什么模样都不记得。”
“你是来报复我的?!你是来报复我的吧!”
卡帝莱斯突然抬起头,他像是一头发狂失控的野兽那样扑上去掐住安琪的脖子,双眼布满血丝:“……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就没人知道了!”
不料看似柔弱地安琪只是轻轻一推,卡帝莱斯便像是被戳破的气球那样跌倒在地。
他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这个几分钟前还温柔小意的“妻子”,嘴角渗出一丝泛黑的鲜血。
“你…给我下毒?”
安琪冷笑一声,她脸上的天真乖巧已经彻底褪去,冰冷得像是一尊前来处刑的神祇。
她猛地拽住卡帝莱斯的头发,强迫他扬头,恶狠狠地说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不会杀你?我就是要你死!你和你那个贱女人母亲都该死!”
卡帝莱斯的内心犹如晴天霹雳,他那些因为残酷的实验精神失常而模糊的记忆,就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让他窒息。
他的母亲是一位银发修女,在怀了他之后被赶出了教堂。
在他五岁那年,这个凄惨的女人终于承受不住舆论压力,点燃房子自杀了。
年幼的卡帝莱斯被约翰中校收养,跟着对方在第五军团长大。
当时约翰中校的女儿刚刚出生,名字就叫安琪。
不过在卡帝莱斯到来之后,安琪的母亲似乎并不接待他,带着年幼的安琪离开了大洋舰队海军基地。
卡帝莱斯很久之后才明白,原来他认为是恩人的约翰中校就是导致他母亲死亡的那个罪恶源泉,他的亲生父亲。
一时间不知道对于这个可悲可恨的男人应该如何面对。
他无法原谅他,哪怕升起一丝敬爱,都觉得对不起自己的母亲,那个可怜的女人。
所以当他知道对方代替自己去参加试验的时候,更多的是痛恨,就算死了还要为他套上一层父爱的枷锁。
人世间为什么不能有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