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点出摊,七点到家,天色已经黑了。
谢枭寒将小推车放好,把云浅溪背上的谢枭文挪到自己怀中。
夏天时,小孩还长得跟难民似的。
枯黄的头发,瘦巴巴的脸,纤细的四肢,也就一双大眼睛能看。
经过几个月的将养,整个孩子都有了巨大的变化。
高了壮了,人也精神了。
不再像从前那样畏畏缩缩,仓皇的小兔子变成了一只小豹子。
位置的变动并没有惊扰到他半点。
反而睡得更沉了,嘴里喃喃,发出声响。
云浅溪好奇,凑近去听。
“枣花糕,霜红柿,柴炖鸡,火锅鱼……吃!”
最后一声“吃”说的倒是清晰。
云浅溪好笑,一指头戳在他脑门上,扰的小孩眼皮扇动,不过没醒,翻着半个白眼睡了。
扑哧。
是无良亲哥发出的嘲笑声。
云浅溪白他一眼,朝他的背部拍了一巴掌,又打开了东厢房的门,催男人赶紧将孩子放到床上。
谢枭寒抿嘴照做。
床显然比在兄嫂身上舒服。
触及一点枕头,小孩就在睡梦中蛄蛹着向上,拿脸去蹭。
“等会,先脱衣服。”
云浅溪伸手拦住小娃,虽然他此时听不见,但也一边温声说着,一边给他脱衣脱鞋。
屋里泛黑,谢枭寒点燃蜡烛。
然后就看见这一幕。
所谓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好看。
谢枭寒觉得他媳妇实在貌美和雅,指尖轻触掌心,真是叫人喜欢的想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
当然他媳妇对他也好。
就如现在对他弟弟,细致又温柔。
那对待他弟弟尚且如此,要是他们的孩子呢?
如此一想,他的目光不由向下,落在床边女人的肚腹处。
又蓦然想起还没搬家时,李青青来家与媳妇开的玩笑。
他对那事热衷,又从未有过避孕之举,怎么媳妇还没怀上呢?
难道他不行?
谢枭寒脑中逐渐产生了这个可怕的想法。
一时间有点受打击。
幸而那边云浅溪已经完事,将被子给小孩捻好,催他烧炕。
“沉思什么呢?炕也不烧。”
“……没什么。”
“奇奇怪怪的。”
云浅溪打量他一眼,留他在屋烧炕,自己迈步出去了。
摆摊的东西收回家,还得擦洗呢。
晚饭也该做了。
不过在此之前,云浅溪先坐下,给自己倒了碗灵泉水。
她一边喝一边发散思维,以此忽略身上的酸疼感。
好像种田文小说里大多都不会描写女主摆摊后的身体状态,现在她清楚了。
累。
十分累。
超级累!
好在她有灵泉水可以做缓解。
要是没有,她是断断不可能去摆摊的,更不可能在收摊回家之后,还有心情做晚饭!
灵泉水神奇。
喝下去没一会,身上的疲乏感就消失了,肩膀,腰腿等部位也不疼了。
云浅溪吐出一口白气,起身去刷洗东西。
不过才刚把东西挪到水池边,谢枭寒就从东厢房过来了。
“怎么来洗这个?别动,我来,水凉的很。”
冬日本就寒冷,更遑论井水。
云浅溪毫无心理负担的给了他。
“那我去做饭啦。”
“去吧,晚上吃啥,要我做什么?”
“吃鱼,我先煮饭,你弄完这些,把鱼杀了。”
“行。”
夫妻俩成婚日久,默契愈深,三言两语便敲定了分工。
出摊的东西不多,谢枭寒手脚麻利的洗完,又去杀鱼。
杀鱼就更快了,完全是在他的专业项上。
于是云浅溪才生火淘米蒸上饭,那边鱼已经清理好摆上了案头。
“真够利索的。”
“那是。”
谢枭寒一屁股坐在灶前,取了火钳烧火。
云浅溪拿着蒜苗和腊肠,占了两只手,就走到男人面前,拿屁股拱拱他。
“起来,不忙烧火,还有事呢?”
“什么事?”
谢枭寒不客气的拍了两下面前的翘臀,还捏了下,惹来一记嗔视。
云浅溪啐他一口,恢复正色。
“你得跑一趟何家,明天的豆腐还没着落呢。”
“确实,要几板?”
“越多越好,买了就放空间慢慢用。”
原定的何家三天来城里送一回豆腐,暖房宴那天就算第一回,只是没收钱等同于送的。
哪想到今天一口气卖完了。
时间不早了,谢枭寒答应一声就出门了。
待他走后,云浅溪放下手里的东西,正要做菜,忽然一拍脑门,想起来给书生留的小吃还在空间呢。
她赶紧找个篮子给装了,出门去送。
书生也住如意巷,走两步路就到了。
云浅溪敲门说明来意,书生娘子先惊后喜,与她通了姓名。
原来书生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