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她进来!”陆宁当即判断出上车之人应该是楚清漓的丫鬟,便紧了紧胳膊发出指令。
楚清漓倒是挺配合,高声说道:“我没事,想一个人呆一会儿,不要进来了。”声音很平静,任谁都听不出异常。
陆宁刚要松一口气,外面又传来另一个女孩的声音:“玉春,小姐呢?你怎么在外面?”
被喊做玉春的,便是刚才第一个跑回来问话的,此刻有些扭捏地说道:“小姐在里面,没事,你别乱嚷嚷了,我只是去了一趟茅房而已。嗳,你别进去了,小姐说想自己坐一会儿。”
楚清漓的两个丫鬟便在外面的车辕上坐下,吩咐车夫赶车回家。
马车晃晃悠悠地动起来。
“告诉她们,往西去,送我回家!”陆宁压低了声音说道。
楚清漓也把声音降到最低,“陆宁,你好歹也是堂堂靖北侯的儿子,便是这么求人的么?还要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娘,你还要脸么?”
楚清漓竟还是个毒舌之人,这让陆宁大开眼界,在他固有印象里,像她这种大家闺秀不是文文静静的,说话也应该是温声细语才对吗?
“要不要脸的事情等下再探讨,你先别乱动,否则我手一哆嗦,弄不好你的脖子上就会划出一个大口子。”
吓唬完了,陆宁另一只手慢慢地将车窗上的帘子慢慢地掀开一角,往外看去。
就在他跟楚清漓说话的这空档里,外面早已经从一片混乱中恢复了正常,看来望州城的居民们都已经习惯这种时不时的打打杀杀的日子。
陆宁在人群中搜寻自家护院,果然让他看到了一个,正小心翼翼地往前后左右观察,应该是在找他。
看遍了四周,偏偏没往这辆车上看,陆宁急得差点儿喊出声。
他不敢出声是因为附近还有两个追杀他的人在徘徊。
赶车的车夫打了一个响鞭,声音很清脆,也引来了陆宁关注的那名护院的目光,机会难得,陆宁从窗口伸出一只手,朝着西侧指了指。
那名护院看到从窗口伸出来的手,不动声色地跟着马车走了几步,陆宁将帘子猛地往上全部掀起,而后又迅速放下。
护院正好看到了他的脸,顿时喜上眉梢,悄悄地往一旁撤了,他还得告诉附近的队友,公子在一辆马车上,安然无恙,且……还搂着一个大美女。
等陆宁放下了帘子,楚清漓咬了咬牙小声说道:“你总要给我一个说得出去的理由,不然就这样贸然去你府上,我回家如何解释?光是想着自己能逃命,却全然不顾及她人声誉与方便与否,你还真真是个无情之人!”
理由?陆宁愣了一下,突然想起那个白玉镯子和抹胸……“话说你搬家的时候是不是丢了一个洁白无瑕的镯子?”
抹胸就算了,那个是楚清漓的贴身衣物,绝不能提。
“你怎知我丢了手镯?”楚清漓猛地转头看陆宁,声音大了许多。
吓得陆宁赶紧把抵在脖子上的小弯刀远离了一些,另一只手极快地捂住她的嘴,就这么一句话还引来了外面丫鬟的询问:“小姐,您有什么吩咐么?”
陆宁往车门方向看了一眼,附在楚清漓耳边低声说道:“姑奶奶,你能小点声么?车里藏了一个大男人,你就不怕旁人说你不守妇道?呀……你属狗的么?咬我作甚?”
楚清漓见陆宁拿开了手掌,“呸”了一口,朝外面说道:“无事,我在看书,掉头去陆府,我要去找手镯。”
说完这句话,转头瞪着陆宁问:“我的手镯在你那里?如果敢骗我……”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俏脸突然就红了,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
“若是敢骗我,我会……”
“会怎样?吃了我?我身上还真有处地方味道相当不错,若你喜欢,我倒是可以献出来。不过手镯也确实在我那里,正好我要跟你说说话,去我家里吧。”
陆宁突然发现跟这个前未婚妻交流起来相当放松,根本不必多想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竟然有一种被约束多日后突然放开的畅快感觉。
“恶心!”楚清漓磨了磨牙,垂眸看向陆宁已经快要下滑到她柔峰上的手掌,以及两指间明晃晃的小刀片,“饿死也不会吃你的,赖皮狗一般的东西。能松开我了么?”
……
两人一路低声斗嘴,不知不觉中就到了陆府门口,马车停下来了,外面响起丫鬟玉春的声音:“小姐,陆府到了。”
楚清漓看向陆宁,不说话。
陆宁掀开车窗的帘子,看到了站在门外的陈纪,正黑着脸盯着这辆马车,见陆宁从窗口摆手又指向大门,他立即就叫人开了门,撤去活动门槛。
陆宁放下帘子,指了指车门,抬抬下巴,“让她们把赶进去。”
楚清漓又朝他翻了一个白眼,吩咐外面的玉春:“进去吧!”
等到马车进了一进的院子,陆宁让楚清漓先下车,带着她的两个丫鬟去了浩然堂,车夫把马车赶到专门停车的位置,去张罗着给马喂水时,陆宁悄然下车。
从侧面的游廊回到四进主屋,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转身便问跟过来的陈纪:“弟兄们都安全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