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守卫看不下去了,不忍心地走过来,拉住顾紫苑的胳膊,试图把她拉起来,边拉边劝:
“人死不能复生,七皇妃,您节哀吧。”
但顾紫苑就像是粘在商澈身上似的,任凭守卫拉扯,都纹丝不动。
“澈儿……”老皇帝跟在后头,步履蹒跚地走来,他见到地上躺着的人,一个踉跄,也险些倒在地上,还好他身边的老太监手疾眼快将其扶住。
尽管商澈做下了大逆不道的事,可他毕竟是他的亲儿子、是他从小到大最钟爱的儿子,他的尸体就横在他眼前,让他如何不伤心?
但他只是停在门洞里,没有再往前进一步。他悲戚地看着哭成泪人的顾紫苑、看着再也不能够站到自己面前的商澈良久,始终没有过去近看商澈最后一眼。
这是他的尊严,他身为九五之尊的尊严。
哪怕他再宠爱商澈,在商澈露出狼子野心,做出逼宫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后,他都无法再向往常一样对待他。
他的心痛只能够藏在心里最深处,他无法像顾紫苑那样在商澈的尸体前痛哭流涕,甚至连亲自送他下葬都不能。
他缓缓地转过身,低声
对身边的老太监说:“传我命令,让人把七皇子的尸体抬回七皇府去,按照皇子的礼制,风光大葬了吧。”
“是。”老太监恭顺地点点头,顿了顿,问:“那熙和皇贵妃呢?您要如何处置她?”
“逼宫一事,完全是七皇子一人所为,熙儿她并不知情,不知者无罪,让她继续在宫里待着吧。”他望了一眼明熙寝殿的方向,“把她宫里的人全部换掉,将其迁移到西宫里去,距离后宫越远越好。”
……
老太监带着新换的宫女、太监们来到明熙的寝殿时,明熙正失魂落魄地坐在自己的床上,手里拿着商澈留在自己宫里的物件发呆。听见杂乱的脚步声,她缓缓抬起头,看见这位在暖阁里伺候老皇帝的老太监,眼珠子转了转,黯然地问:
“是来抓我的吗?”
老太监依旧恭敬地朝明熙行过见面礼,客客气气地答道:“皇贵妃,您误会了,没有人要抓您,陛下说了,逼宫的事都是七皇子一人所为,和您毫无关系,您无知者无罪,现在七皇子已经去了,没有人会因为这件事再来找您的麻烦。”
他轻轻地一抬手,立马从他
后面走出两个调教有方的嬷嬷:“您身边的人伺候不周,陛下下令,让奴才把您身边的人全部换掉,这两位就是新伺候您的嬷嬷,新来的宫女太监们也都在院里头候着了,您要不要去瞧瞧?”
“不用了。”明熙收回视线,继续看着手里的物件,然后说道:“都留下吧,要是没有旁的事,你就先出去吧。”
“还有一事,陛下已经决定让位给八皇子了,按照礼制,太妃们都该搬到西宫去。西宫奴才已经派人收拾好了,皇贵妃您看是现在就动身,还是您看着奴才派人把这宫里的物价都收拾干净后再动身?”
“真是人走茶凉啊。”明熙轻笑一声,缓慢地从床上站了起来,轻缓道:“没什么好带的东西,反正以后我连皇宫都可能再也出不去了,再多的金银珠宝带在身上又有什么用呢,对吧?”
她一个人,甩开那两个嬷嬷的搀扶,萧索地走出寝殿,她在门口停住,望一眼拿着包袱陆续往外走的熟悉面孔,和那些正在紧锣密鼓地把这里能拆的东西全部拆掉带走的生面孔,分明昨日这儿还是她最熟悉的地方,但一下子,仿佛
就物是人非了。
“皇贵妃,请吧。”
老太监恭敬地伸出手,跟在她身后,陪伴着她走出寝殿、走在宫道上,亲眼看着她进了西宫。
西宫里亦有下人在收拾,他们见到明熙,仍旧像往常一样整齐地跪拜参礼,明熙的视线饶过她们,打量着这座比自己原来的寝殿不知道要小上多少的寝宫,心生悲凉。
“陛下呢?”她问。
“陛下此时应该在暖阁里吧,他老人家身子骨老了,受不得寒气,在暖阁里呆习惯了,去哪里都觉得冷得慌。”
“我想见他。”
老太监抬眼看明熙一眼,又把头低下去,语气虽然不缓不急,但说出的话却坚决无比:
“陛下让奴才转告给皇贵妃您一句话,陛下说,他和您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在您背叛他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尽了,您之前做过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他之前装聋作哑,以后也绝口不提,但是他不会再见您了,他能够留下您的命,让您接着当您的太妃,已经是最大的仁慈,您就不要再做其他想法了。”
“什么意思?”明熙的眉头微微蹙起,她心突然间就慌了。
他这句之前装聋
作哑、之后也绝口不提,让她害怕,她不安地问:“陛下他、他、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这么多年,您想让陛下知道的,不想让陛下知道的,其实他全部知道,不然八皇子怎么会清楚您宫里挖着的那条地道出口在哪儿呢。”
老太监抬起头,平静地看着明熙的眼睛:“陛下他待您是真心,他甚至真的认真考虑过封七皇子为太子,将皇位传给他,可是您太心急了,您的心急,寒了他的心、皇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