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倾萧淡雅地转过身,扯了扯苦涩的唇角,内心有了一丝伤感,他不敢再多逗留,时间一刻也不能耽误,目光游到窗户上,倏尔不见了踪影。
琐玥撑着墙壁挪步走到床边,苦难地坐下来歇息一下,忽然感觉手碰到了粘糊糊的液体,她一愣,低眸看了下来,眼眶再次泛红。
她吸吸鼻子,滴滴眼泪从眼睛滑落,滴落在妖娆的血液中,最终逃不了也被化为一滴血的命运,好似在预示着什么。
主子,你怎么会这么命苦,这一天居然让你承受这么多,现在,就连一双腿也要夺去?老天,你太不公平了!
她缓缓伸手扶上凰殇昔有少许红肿的手,本以为会很冰冷,却没想到居然热得异常,琐玥一惊,连忙覆上凰殇昔的额头,仅仅一碰,就让她立刻缩了回来。
天呐,主子的身体怎么会这么烫?莫非是生病了?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而且除了生病她还真的想不到别的可以说服
自己的理由了,她捂着腹部手忙脚乱地想要做些什么,但是由于自己也被踢伤,在站起来的那一刻,便感觉双腿无力,随后跌倒在地。
她不甘地咬了咬下唇,想重新站起来,可最后还是徒劳无功。
主子……主子,奴婢不会让你有事的,夫人交代过,一定要保护好你!
榻上的凰殇昔脸色愈来愈通红,体温也在不正常的升高,细长的玉眉纠结在一起,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的事,是梦魔骚扰?
顷刻,她真的不安宁。
凰殇昔感觉自己处在一片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看不见前方路,更看不见有何危险存在。
“孩子,孩子……”
一道模糊的声音在不停地回响,由模糊至清晰,由远至进,到最后在离她不远处停留不再移动。
凰殇昔一惊,抬眸看向发声地,那里仍旧是一片黑暗,看不见任何人而那个声音也随着她看过去而戛然而止。
心中升上了疑惑,内心莫名烦躁不安,
似乎有种感知在告诉她,这个声音的主人她认识,而且关系还很亲密,但是,到底是谁?
她来到龙鳞皇朝才短短一天的时间,认识的人并不多,关系亲密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这声音不似琐玥,更不会是倾萧,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就是与她现在身体的主人关系匪浅,并非与她。
在她沉思的时刻,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孩子,你要强大起来,娘亲的孩子不能让别人欺负,所有的东西都得自己动手去抢,去保护,依你懦弱的性子,你会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的,孩子,娘亲知道你无权无势,不能在皇宫立足。”
“所以你现在必须要忍,不能暴露你的一切,不然,很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更不要亲信身边人,知人口面不知心,就连琐玥,你也要留几个心眼,知道么?”
凰殇昔静静地听着,不语,她说她是自己的娘?从来到至现在,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关自己家人的话题,
问琐玥,她也只是摇头说不知,就连身边的贴身宫女都不知,更别说其他人了。
她一直不认为自己是孤儿,否则她一个庶民,东陵梵湮又何须娶她,且立她为后,还要将她往死里折磨?他这么做的原因肯定与自己的背景有关,只是她还不敢向他问出口。
而面对在这里称是自己“娘”的那人,她依旧不敢询问,因为她不是她正真的女儿,她现在能做的唯有一言不发,竖起耳朵听进去记在脑里。
“孩子,一入宫门深似海,最是无情帝王家,你千万不要爱上帝王家,否则只会给你带来无尽的痛苦,比下地狱还痛苦千万倍,有机会的话,你就是逃出去当一个庶民娘亲也很欣慰,因为帝王的心深不可测,所谓伴君如伴虎,一不小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更何况,东陵梵湮还厌恶仇视你,你留在这,只是自掘坟墓自埋。”
顿了一下,一转方才的语气,话中渗透着丝丝沉痛的意思,“
有朝一日你若看见他,记得替娘给他带一句话,娘亲从来没有背叛他,娘亲心里一直都是他,如果你无法出去,你也要切记,娘亲不是下贱的女人,你更是娘亲引以为傲的女儿,不可说自己下贱,懂么?”
这一刻,听着语重心长教诲自己如何在这个乱世中屹立的娘亲,她有那么一瞬间很想见见这仁慈的母亲。
娘,你的女儿已死,我已是你的女儿,你说的每句话,孩儿都铭记于心,只是不知,你是否还活着?
而你口中那个“他”,是我爹么?他到底是谁?
“走吧,快点回去吧,不然他们该要担心了。”一张美艳的笑颜倏尔在凰殇昔眼前闪过,那等容貌说是绝色也不为过,姿色绝对是仅此一尊容。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记住,万万不可爱上帝王家,千万控制自己的心,万事皆要忍,待你有足够的实力之后,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