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将近中午的时分。柳执初从桌子前头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叫了一声:“春杏?”
春杏闻声进来:“太子妃,您请吩咐。”
“我肚子饿了。”柳执初抬手摸了摸上腹,笑道,“今儿个,御膳房准备了什么吃的?”
春杏眨眨眼:“奴婢还不知道呢。眼下还不是吃饭的时间,要不然,奴婢去帮您问问,御膳房那边都有什么?”
柳执初点点头:“也成,那你去吧。”
“哎。”春杏灵巧轻快地答应一声,转头走出东宫。柳执初见她离开,便继续低头处理药材。
处理着处理着,余光里似乎有个身影一闪。柳执初微怔,抬起头道:“春杏?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这一抬头,柳执初瞬间怔然。来人并不是春杏,而是另一个宫女。
那宫女年龄不大,身上穿的料子,大概比宫中的其他人好些。看见柳执初的眼风扫上了自己,她吓了一跳,匆匆忙忙转身就要逃跑。
柳执初怎会让她这样离开,当即断喝一声:“等等!”站起身来,施展轻功追了出去。
宫女一看柳执初出来,更是慌不择路。她急急忙忙跑
出了东宫的门,出门时,腰带在宫门门闩上一勾。一只小小的玉佩,顿时落在地上。
柳执初眼尖,一眼看见玉佩,便停下了追逐那宫女的脚步,低头将玉佩捡了起来。她皱着眉头看着那玉佩,认出“康和宫”三字。
康和宫,便是如今俞天启住的地方。先前他所住的寝宫,在俞临辞犯上作乱时被烧毁了。于是在那之后,他就搬到了康和宫去,也是图个名字上的好意头。
而康和宫的宫人,一向也是在天启皇帝身边伺候的。毕竟经过了俞临辞的事情之后,俞天启对身边事关安危的一切,都多了几分谨慎……
思及此,柳执初还有什么好不明白的。原来,刚才来监视她的宫女,是俞天启的人!
柳执初心下微微凛然。她抿了抿唇,脸色略有些阴沉。看来,俞天启的确是已经在有意防备自己了。
有了这样的认知之后,柳执初便分外注意着康和宫的动向。每次给俞天启请平安脉的时候,她表面上不说什么。实际上,却总是要多注意一下俞天启身边的情形。
转眼几天过去。这几天,俞天启和柳执初都巧妙地维持着表面上的
平衡。两人谁都没有多言,聪明地保持着表面上的和平。
这日,柳执初刚给俞天启诊完脉。她还没来得及开药方,门外便有小太监来报:“皇上,林丞相求见。”
俞天启皱了皱花白的眉头,转头冷冷地看了那小太监一眼,似是在责怪他的多言。
小太监吓得一个激灵,瞬间低头,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俞天启冷冷地看了他半晌,回头冲柳执初微微一笑,神色又恢复了往日的慈祥:“这林丞相,倒是个念旧情的。虽说这会儿朝堂上执政的人,已经变成了瑾儿。但林丞相还一直念着朕的好,总是不忘来看看朕。”
“是吗。”柳执初眼神闪了闪,配合地笑道,“都说吃水不忘挖井人,既然林丞相为人如此厚道,那也不枉您一场提拔呢。”
“正是!”见柳执初神色还算正常,说出的话也都是好话。俞天启不由松了口气,换了个更为闲适的姿势坐着,“林丞相这个人,是有才干的。瑾儿对他的态度,有些轻忽了。”
柳执初微微一笑:“是吗?这个,我倒是没听说呢。前些日子,我跟赫连瑾在一起的时间多些,倒也
从他嘴里听说过一些有关前朝的事情。他提到林丞相的时候,话里话外都夸他是个能力不错的官员来着。”
“哦?还有这回事。”俞天启听得满意,哈哈笑了起来,“林丞相的确是个能干的。瑾儿若能认识到这一点,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柳执初微笑,含蓄地点了点头。俞天启开心了一阵子,看向她,道:“小初,你为朕诊脉这么长时间,应该也累了吧。既然如此,你就先回去吧。”
“是,我知道了。”柳执初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点头答应。
刚才俞天启的话,一听就知道只是托词。像她这般年富力强的,怎么会因为给俞天启看个病,就劳累不堪呢。
说白了,恐怕俞天启还是想让她趁早离开,别在这里拦着他和林言说话。柳执初眯起眼睛,心下暗忖。
这样一想,恐怕林言的目的,也不止是请安而已。如果林言要跟俞天启说的话,当真没什么大不了。那么,俞天启就不该这般的躲着自己。
都说物有反常必有妖,今天的事情……柳执初眯了眯眼,借着宽袍大袖的遮挡,抬手从腰间拽下个穗子,丢在旁边的
草地上。
她今日戴了一根石青色的穗子。那穗子的色泽,恰好和旁边的草地融为一体。
做完这件事,柳执初便松了口气。她转过头,心情愉快地往东宫走去。走到一半,忽然哎呀一声。
春杏今日,是跟着柳执初一起来康和宫的。听见柳执初的声音,她吓了一跳,连忙问:“太子妃,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我这衣服上的穗子……”柳执初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