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大夫咬了咬牙,大步上前道:“且住!这件事里一定有问题。”
柳执初挑了挑眉,有些好笑地回头,看着那老大夫问:“怎么就有问题了,你不妨说说。”
“你空口无凭,就是最大的问题。”老大夫信誓旦旦地道,“你嘴上说着这孩子能活下来,实际上他到底能不能活,却是个未知数。若是他不能活下去,身子还是会渐渐衰弱呢?”
这话说得太难听了。那少年抬起头,情不自禁怒视着老大夫。柳执初也是嗤笑一声:“既然你对我如此怀疑,那你不妨自己去看看,那小孩的伤情到底如何了。你在慈幼院做大夫做了这么多年,区区一个幼童的伤情,应该还难不倒你吧?”
“你!谁说我会被一个孩子的伤情给难住的?”老大夫受不得激,一听这话就怒了,蹲下来伸手去探那小孩的鼻子,信誓旦旦地道,“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的功夫到底如何。……嗯?咦?这是怎么回事?”
老大夫指尖探到那孩子的鼻息,脸色顿时变了变。柳执初也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神色发凉。
老大夫额上滴下一缕细汗,咬了咬牙,
低头又不死心地去试探那孩子的鼻息。
可惜,这老大夫探查到的结果,并无法让他满意。尽管那孩子的呼吸还是无比衰弱,却已经比刚才稳定了不少。至少暂时,他是性命无忧了。
没想到,柳执初居然当真能让一个重伤濒死的孩子,好端端地活过来!
老大夫也是怎么都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如此地步。他腿一软,控制不住地倒在地上,脸色惊恐地说不出话来。
柳执初低眸淡淡看着那老大夫。尽管她赢过了对方,心里却并没有多少高兴的成分。
有人在旁边起哄:“大夫,你刚才和柳姑娘打的赌,到底还算不算数。你要不要给柳姑娘磕响头,叫她一声姑奶奶啊?”
“我、我……”老大夫咬牙,心乱如麻。他也是气得不轻,身子一时间哆嗦起来。
柳执初见状,微微皱了皱眉,淡淡地道:“算了。”
“算了,怎么能算了。”旁边的人有些不满地道,“您方才又不是没听见,他把话说得有多难听。又说您是杀人凶手,又说您救不活这个孩子,是在欺世盗名。您怎么能饶恕一个这样的人?”
“算了就是算了。”柳
执初淡淡看了对方一眼,对上幸灾乐祸的视线。她在心底叹了口气,果然对方不是想要真正为她出头,而只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而已,“既然我是赢家,那我就有资格决定,此事是否要继续计较下去。而我现在的决定,是不计较了。”
说罢,柳执初直接大步离开。那在旁边煽风点火的人闻言一愣,有些气鼓鼓的不情愿。老大夫却是松了口气,表情又有些惭愧的样子。
方才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少年,此时却是脸色一阵阵的变化。他咬了咬牙,大步往前跑去:“柳姑娘!柳姑娘,你等等我。”
柳执初脚步没停,一路走到自己方才的房间里,才回头看向那少年:“我不是已经救了你的弟弟吗。怎么,你还有事?”
“我……我没有什么事。”那少年涨红了脸,期期艾艾地道,“我,我只是想谢谢您而已。”
“谢,就不必了。”柳执初有些意外地勾了勾唇。看不出来,这少年倒是个知恩图报的,“你既然知道要谢我,先前我救了你一命,你怎么又说跑就跑,连个消息都不留了?”
“那、那是因为。”提及此事,少年也
涨红了脸,低头揉着脏污的衣角,小声说道,“先前我父母和兄弟死在火里,但我还有个亲弟弟,尚且待在外头。我离开路尾巷的家、出了门,就是去找他的。”
“方才那孩子,就是你的弟弟?”柳执初猜测道。顿了顿,她又皱眉,“只是好端端的,你的弟弟,为什么会伤得那么厉害。”
按理说独孤雁的党羽已经死光了,即使有剩下的人,也大都是明哲保身、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会想要出手杀掉这一家人的人,应该也死光了才对。
那少年闻言,也咬了咬牙。他几次开口,最终还是微微侧过头,没有说话。
柳执初见状,就知道他心里还是有什么事情在隐瞒。她也懒得多问什么,直接摆了摆手示意那少年离开,自己接着琢磨起了药方。
那少年明明察觉到了柳执初的意思,却没有走,而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柳执初的眼神,也是极为复杂。
柳执初低头摆弄了一会儿药草,不经意间一抬头,看见那少年还是呆在那里,一动没动。她不由皱了皱眉,问:“你怎么还不走?”
“我、我……”那少年结巴了片刻,脸上的汗
珠子一滴滴落下来。沉默了半天,他忽然跪下来,道,“我已经没处可去了。这里不是慈幼局吗,我、我想和弟弟一起待在这里。不知道这样行不行?”
他居然想要待在这里?柳执初讶异地挑了挑眉,猜测道:“你是不是想找个安全一点的地方,好照顾你弟弟身上的伤势?”
那少年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磕头。他磕起头来毫不惜力,没几下,额头上就见了血。
柳执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