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执初揉了揉太阳穴,精神头一时间有些不济。刚要借着低头的机会打个哈欠,眸光忽然一凛,注意到了来自不远处的一道目光。
不远处,似乎有一道目光正直直地看向自己。那眼神的来处,正是云庭和云思。
云庭和云思,此时都在直直地看着她。六道目光空中相撞,云庭微微勾了勾唇,目光坦然磊落,甚至还冲柳执初点了点头。而云思则是目光晦涩,盯着柳执初微微抿唇。
这对兄妹,可当真是奇怪得紧。兄长对她的态度一直不错,妹妹对她,却是宛若仇人一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位云思公主。
柳执初皱了皱眉,直接忽略了云庭示好的眼神。虽说现在看起来,云庭对她似乎是没什么恶意。但柳执初却是敢肯定,云思对她绝对是恶意满满。
只是不知道,云庭到底是和妹妹心意相通,只是心思深沉些,还是说,他当真对她没有什么恶意。
柳执初抿了抿唇,忽地想起先前赫连瑾说过的话。如果她的血脉当真是来自南疆,倒是可以解释不少事情。虽说对于云庭和云思的具体想法,柳执初并不
知情。但至少现在,她还是能隐约猜到,云思如此厌恶她的原因。
底下的歌舞还在继续。乐师弹奏的,是颇有异域气息的龟兹古乐。舞姬踩着一双软缎底的鞋子,腰肢柔软得仿佛能够随时折断一般。
平心而论,这样的乐舞水平当真是极高的。但柳执初却没什么欣赏的心思。
歌舞进行到了一半,底下说话谈笑的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许多人都放松了不少。
云思娇俏地看了柳执初一眼,清了清嗓子,故意大声问:“哥哥,小妹我在来京城之前,曾听说过赫连皇朝有个女人一心想要追求太子,攀龙附凤,以至于掉进水里没了半条命的事情。不知道做出这件事的人是谁呀?”
“云思!”云庭眼神一凛,投向云思的眼神也带上了淡淡的警告。
皇帝坐在高高的御座之上,正在喝酒。闻言,他端着酒杯的手一顿,若无其事地笑道:“哦,果真有这件事么?朕却是从未听过。”
实际上,他自然是听过的。毕竟柳执初的事情,先前已经闹得满城风雨。皇帝就是想不知道,也没有这个条件。
云庭压低声音,冷冷地道:“
云思,你最好现在就选择闭嘴。”
云思无视了云庭的警告眼神,装醉没听见一般,姿态天真无邪地点头:“是呀。皇上您不知道,这件事传到我们南疆之后,我们南疆的人也都在暗自笑话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呢。这样的人啊,未免也太急躁了些。即使是在我们民风开放的南疆,她也会被人耻笑的!”
“是么。”皇帝淡淡一笑,眼神却是有些阴沉。他冷冷地看了柳执初一眼,眼里隐含怒气。
柳执初被看得心一沉,暗道不好。看来,皇帝果然是在迁怒自己了。
“不过。”云思话锋一转,又笑眯眯地看向柳执初,“这位六皇子妃,想必不会是我刚才说的那个人。上次我在京中的酒楼里,曾经见过这位六皇子妃一面。当时有人跟我说过,这位皇子妃殿下,可是京中有名的才女呢!”
柳执初冷冷地看了云思一眼。云思却是丝毫不惧,又继续慢悠悠地道:“云思对才女素来是仰慕的,不如,六皇子妃您来给云思展示一下自身的才艺,也让云思好好看看,天朝上国这边,最最有才华的女子是什么样子。如何?”
“呵呵,
云思公主说笑了。”柳执初敷衍一笑,慢吞吞地站起身来。
她还未想好对策,另一边,云庭却已经控制不住怒火地开口:“够了,云思。这里是宴请南疆十二国使臣的宴会,不是满足你无理好奇心的地方!”
云思蓦然被兄长呵斥一声,顿时委屈得不行:“可是太子哥哥,我……”
云庭没有理会云思,而是直接看向皇帝,深深一揖:“皇上,十分抱歉。家妹在南疆时,被我父亲和她的母亲宠坏了,这才会如此的不识礼数。请皇上多多包涵!”
皇帝脸色稍稍转晴。既然云庭已经这般说了,他也就就坡下驴地颔首道:“南疆太子客气了。像云思公主这般年纪的妙龄少女,正是好奇心重的时候。虽是她说话有些冒昧,但也不算什么,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好了,咱们的宴会继续吧。”
“是。”云庭颔首,带着云思落座。云思委委屈屈地跟在兄长身边,纤弱的睫毛上挂着泪珠,眼眶通红,险些就要哭出来。
云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以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沉声说道:“你倒也不必在我面前,装出这种扭扭捏捏的
小儿女姿态来。”
“哥哥,我,我不是装的。”云思愣了下,哭得更委屈了,“哥哥你为何要如此说我。我是冤枉的……”
“够了。你是不是冤枉,你自己心里清楚。”云庭寒声,“这次我从南疆出使到赫连皇朝,为的是让赫连家的皇帝对我们多少产生些好印象,保住南疆十二国和赫连皇朝之间的安宁和平。除了这个目的之外,其他一切的目的都不重要。你若是敢让这个目的泡汤,我就是直接杀了你,也不会有人多说一个字。你,懂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