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皇宫内,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身穿赭红色交领右衽宽袖衫,下着长裙,头上戴着金色头冠,上面镶嵌着玛瑙松石。
虽然人到中年,但面似桃花、眸如点漆,保养得又极好,瞧着却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一颦一笑极有风情。
此时却怒目嗔视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声音有几分锐利,“如今都大半年了,连踪影都找不到,独孤家就养了你们这些废物吗?”
独孤延跪在地上,声音也透着丝懊恼,“是我小瞧了沈东篱,这臭丫头滑头得很,还派了不少人迷惑本将军,好几次都找错了人。”
“不过请皇后娘娘放心,就算沈东篱那臭丫头藏的好,她也得到了平城才能见皇上,平城及周围城池,臣都已经派兵把守。”
“而且臣也叮嘱了各地方的使持节督州军事,只要见到沈东篱的画像,立刻捉拿绞杀,确保万无一失。”
听到这话,独孤皇后看了眼独孤延,“当初在秦国都没能杀死,你觉得进了北魏还能杀得了她?”
“说什么万无一失,本宫看你不过是在糊弄本宫。”
“皇后娘娘,臣……”
话没说完,就被独孤皇后抬手阻止,“行了,事已至此,本宫也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既然你已经部署了,那就按你的意思去办。”
“若是她命大还能活着见到皇上,本宫也不介意会会她。”
独孤皇后指甲上刚用凤仙花染红,无比瑰丽,“这段时日,皇上的身子日益不好,如今也不过是强撑着罢了,那丫头若是来的早些,还能续一续父女天伦。”
此话一出,独孤延顿时眸光一亮,“娘娘,你的意思是臣……”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是朝着独孤皇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杀不了沈东篱,杀了皇帝也是好的,她赶过来正好能奔丧。
独孤皇后笑了笑,“还需得谨慎些,过段时间关西王和河间王等人都要回平城,这个时候如果皇上出事,保不齐被他们抓住把柄,到时候咱们反倒替人做了嫁衣裳。”
“再等几个月,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急于一时。”
此时另一边的御书房内,孝武帝正跟陶连玉和方怀朔等人议事,“除了九原城和太阴两地,北镇等地可有饥荒?”
方怀朔点头,“今年雪灾,再加上耕牛疫病,如今除了平城,各地方都有不少饥荒,只是九原城和太阴山是最严重的。”
听到这话,孝武帝沉思片刻,方才到:“马上就要三月份了,你们先从国库支些银子,当做赈恤粮款分发到九原城和太阴两地,至于北镇那边,不算多严重,就不必先管了。”
“皇上,赈灾一事可大可小,而且今年因为耕牛死的多,许多灾民都成了流民,若是今年熬不过去,明年种地的农民就愈发少了,到时候恐怕明年的粟米还是不够。”
方怀朔真的是有些急了,“如今咱们刚和大秦签订了契约,除非去攻打大周再去抢些粮食和奴隶,否则……”
“那就去攻打大周,一个女帝,若非这次她与大秦联手,也不至于如此重创咱们北魏。”
孝武帝想到这件事就很生气,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大秦的皇帝竟然跟周国联手,不过这次和谈算是瓦解了两国。
而且他暗中也跟秦国皇帝签订了盟约,到时候北魏和秦国联手攻打大周,将其瓜分,大周覆灭,孝武帝就打算从平城迁都到大周的帝都。
等到那个时候,半个中原归北魏,谁还要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半年都是风霜大雪,连作物也没有多少,只能靠着牛羊马游牧为生。
不过如此雄心壮志,孝武帝没有跟两人说,虽然陶连玉和方怀朔都是他的肱股之臣,但此二人都是文官,说这些他们反而觉得杀伐过重。
“陶连玉,你说出于安危考虑,没有带着公主一起归国,如今都二月份了,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到底怎么回事儿?”
“你可能确保公主的安危?”
自从知道自己不能生以后,孝武帝就日日念着自己这个流落在外的女儿,如今等了这么久还是音讯全无,他岂能不急?
陶连玉赶紧跪在地上,“臣也不知,公主主意已定,臣没别的办法,而且独孤将军虎视眈眈,若是真的同路,才是羊入虎口。”
“所以臣将影卫都交给公主,并断了联系,只怕独孤将军顺着蛛丝马迹查到公主的线索。”
听到这话,孝武帝冷冷的看着陶连玉,抬手指了他片刻,“你最好是祈祷公主平安无事,否则朕摘了你的脑袋。”
说完,他朝着身边的内侍监魏林道:“去宣高阳王进宫。”
他如今就这么一个子嗣,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保住这个女儿,独孤毒妇,害的他子嗣全无,等他搞定这八大氏族,一定要将这贱妇碎尸万段。
白雪皑皑,从沈东篱离开客栈以后,绕过九原城和太阴山,就只能从北镇穿行到平城,方圆百里,几乎都没有客栈。
接连几日,沈东篱都是借宿在别人家,啃着干粮度日。
“姑娘,前面依旧没有客栈,只有几户村民。”
听到这话,沈东篱就知道今日又得只能借宿了,“走吧,我去敲门。”
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