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陨落了么”
远处风雪中,白安贫眺望着少帝上,眼底闪过一抹惋惜。
陈知安一路北上。
从南境雪原来到中央少帝山。
风尘仆仆,满身疲惫,天时地利人和半点不占。
先前陈知安登山时,哪怕相隔千丈,白安贫依旧看出了他状态不对。
好像在登上少帝山后,陈知安便再也没有铺开过洞天。
可即便如此,陈知安依旧硬扛下这座战场七成气运将姬无道那浓郁到极点的气运打散。
可惜。
面对那风刀雪剑,他终究没有能逆天改命。
“一代天骄陨落,大荒、彻底完了!”
“吼!”
九头狮子低声咆哮起来,前蹄不断刨着雪地,九首神色各异,有低落也有兴奋,似乎还有些茫然。
陈知安死了。
那个让它感到恐惧的妖孽陨落。
重获自由。
它自然兴奋。
可是七日同游,亲眼目睹那个少年的强横和无敌,眼见他终究没能逆天改命,它又有些莫名失落。
它像条狗一样不断刨着雪地。
不多时间就在地上刨出一个大坑,然后把自己给埋了进去,这才感觉舒服了许多。
“老板”
山脚下,徐蝼瘫坐在地上。
寒风如刀灌入她身体,将她满湖元气冻住,而如瀑落下的雪,如同一座座巍峨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手掌撑着地面,想要向山上爬去。
可越来越大的风雪落在她身上,让她连起身都做不到,又如何爬得上山去。
如果不是陈知安先前撑开天地为她争取了片刻喘息之机,她现在或许已经是个死人了。
徐蝼失魂落魄地看着山巅,声音嘶哑道:“师弟,他死了。”
许仙双眼紧闭,杵着青蛇一动不动。
“师弟”
徐蝼转头看着许仙。
忽然沉默下来。
她又向东方月和温不言看去,这两个追随陈知安一手缔造圣墟青楼的元老,大雪覆身,早已变成了冰雕。
举目望去。
这满地风雪中,一堆堆风雪垄起,就像一座座低矮的坟茔。
除了她自己外,再无一个活人。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响起大道音雷。
风雪停了。
徐蝼抬头看着天幕。
只见随着漫天风雪褪去,天幕上那道刀光正不停向外扩张,驱散灰雾,黑暗褪去,黎明将至,一轮朝阳正在升起。
而姬无道,正沐浴金光顾盼生姿站在虚空。
这一幕。
就像正义终于战胜邪恶,光明终于驱散黑暗。
又像青楼演绎的大戏落幕,历经磨难的天命之子终于打败大魔王,正站在聚光灯下迎接鲜花和掌声。
甚至那大道雷音响起,都在为他擂鼓喝彩。
通玄境战场落幕。
逐鹿天下正缓缓铺开。
藏在暗处的修士都跳了出来,他们感受到体内元气在雀跃,他们沐浴风雪欢呼鼓舞,喧嚣沸扬,这是仙武、须弥、神魔、三座天下的狂欢。
就连路边石缝中都有野草破土而出,生机勃勃。
黎明将至,万物复苏,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只有冻毙在风雪中的大荒修士,他们是这场戏剧的反派,当大戏落幕,他们便成了路边无人问津的一座座坟茔。
“死了,哈哈,都死了”
徐蝼忽然笑了起来,笑声悲怆。
她倔强看着天幕,看着这大道华彩的崭新天下,满头青丝乱舞,双眸猩红如血,周遭虚空变得扭曲,一道道金色线条自她体内滋生,将冻住的气海切割的支离破碎。
气海被切割的同时,她身上也溢出一粒粒细微血珠,瞬间将道袍浸透。
她恍然无觉,披头散发跌跌撞撞向山上走去。
每走一步。
都在雪地上留下一个血淋淋的脚印。
她边走边笑。
悲怆笑声如同凄厉鬼泣。
“哈哈,死了,都死了,我又怎能不死?”
“咦, 还有一个余孽?”
姬无道站在空中,听着耳边响起的悲怆笑声,看着跌跌撞撞向山上走来的徐蝼,嘴角挂起嘲讽笑容。
连陈知安都被他只手镇压,区区徐蝼不过蚍蜉撼树而已。
只见他伸手一拽。
虚空中一道道锁链浮现。
锁链拖拽道兵‘天帝印’,准备将登山的徐蝼砸死。
然而就在他拖动锁链时,忽然发现锁链变得有些沉重,‘少帝印’稳如磐石,竟没有拽起来。
姬无道轻咦一声。
又拽了拽。
少帝印依旧稳如磐石,仿佛生了根一般不为所动。
姬无道眉头微皱,正准备再拽,然而还未有所动作他伸出的手倏然僵在空中,眼底泛起茫然:“咦,我是谁?”
“我是姬无道、不、我是陈无敌、不对,我是陈知安。”
“我,到底是谁?”
“他在干什么?”
少帝山远处的雪原上,人们抬头看着姬无道居然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