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就是半截身入土的人,你尽管放心治吧!”王妃看一眼帐篷上倒影的高大影子,知道阿铎肯定没有离开,“我要是治不好了,谁敢为难你,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这话显然是说给阿铎听,母子之间有这么大的仇恨,孟琳琅也是第一次见。
不过阿铎那人也会装,原来还以为阿铎是个君子,没想到那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狠起来是直接动刀子的主。
孟琳琅到了现在这个田地,哪怕知道王妃那病治不好,也得想方设法去治。
“我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
王妃身体太弱了,心结难疏,手指甲盖底下都是乌紫色。
孟琳琅没有带自己趁手的东西出来,连银针都用不到,阿铎问清楚需要什么后不到两刻钟,就把东西送来了。
不能用激进的手法治,喂了一颗药丸,又仔细问了一遍症状。
虽说已经存了死志,但儿子在自己面前对一个陌生人动刀子,自己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恐怕得连累别人活不了,对孟琳琅的治疗也是极其配合。
是药三分毒,常年吃药的人,身体里更是毒素沉淀,孟琳琅给她按摩活络了筋骨,再做针
灸排毒。
这都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威胁,居然还尽心尽力的给自己看病,王妃被折腾的精疲力尽,为了让孟琳琅警醒,还是撑起精力,小声说起她的经历。
原来的富家小姐,按照规矩礼仪养的循规蹈矩,突遭家人被杀,自己因为姿色不错被抢,还要给仇人生儿育女,到仇人死了还要被仇人弟弟纳进后院,这一生用悲惨两个字描述都太轻了。
简简单单几句话,随便拿一张出来都能够压垮一个人。
“我救不了你,能找到机会,就尽快离开吧!这里可比虎穴狼窝还要可怕,那些人都不是东西!”
爪哇国男多女少,只要是能够生儿育女的都抢。
孟琳琅花样年华,现在女扮男装,因为嗓音沙哑粗噶没有人觉察到,万一时日久了,王妃真担心也要步入她的后尘。
“您安心养着吧!”
孟琳琅拍拍她的手背,示意自己明白。
一场针灸下来,王妃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人也已经昏睡过去,喊了人进来给她收拾好,阿铎这才再次进来。
一看人闭着眼睛,还以为孟琳琅动了手脚,急急忙忙扑了过去。
“阿妈!”
“只是精力不佳睡过去而
已,等她睡好了自然可以醒来。”
阿铎伸手探了探王妃的鼻息,感觉到温度,这才收回手。
这样多疑又谨慎的人,和他粗狂的外表极不相符,也怪她识人无数,看不出自然掩藏在温和表象下的残暴。
“刚刚是我冲动了,还请孟大夫见谅!”
孟琳琅收拾东西出了里间,谁知道阿铎也跟着她出来,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拿刀要杀人的是他,现在彬彬有礼道歉的也是他!
孟琳琅不是真正的小姑娘,在没有对赫江敞开心扉之前,对男人一直抱着戒心。
更何况这个人,前一刻还凶相毕露要杀自己,她自然不能轻飘飘的揭过。
“铎王子何必如此。”孟琳琅冷着脸道,“在你这里,我的生死不过在你的一念间。你原来发过的誓言,我就当做屁放了。”
阿铎臊的慌。
他情急之下才用了那个傻法子逼迫母亲,没想到伤了孟琳琅,这一路的以礼相待都白费工了。
他也不是会解释的人,干脆将错就错,说不定孟琳琅还能竭尽全力治病救人。
“孟大夫明白就好,让人带你回营帐,接下来我阿妈的身体就交给你了!”
孟琳琅被带到离主
帐不远的小帐篷,派来的一个仆奴连大宛话都不会说,只按照服侍人的步骤,送了热水和吃食进来。
忙了这么久,孟琳琅确实是累了,吃了东西准备给自己上点药。
谁知道这外面的衣服才刚刚脱掉,冷风一吹,阿铎大跨步的进来了。
“叔父听说你是来黑阿妈治病的,特意开了宴席为您接风洗尘。你收拾一下和我一起去吧。”
孟琳琅飞快的拢住衣襟,又把大氅罩上,这才怒视这阿铎。
“滚出去!”
阿铎的满腔热情渐渐平复下来,在知道叔父设宴款待孟琳琅,行的是最高的礼节,他就第一时间赶过来,没想到热脸他贴了冷屁股。
“是我冒失了。但孟大夫,你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吗?”
阿铎再怎么说也是王子,平生还是第一次被人驱逐。
“我当然没有忘。虽然没有来去自如的自由,但不去参加宴席的自由我总有!”
“想要自由也可以,只要你一好,我阿妈的病,你想去哪里我就送你去哪里。”
于是孟琳琅被迫带去参加宴席,一个宽大的帐篷灯火通明,里头酒气熏天,男人在粗鲁的劝酒甚至摔角。
“父王,这就是大宛
来的神医孟大夫。”
现任爪哇国的国王是阿铎的叔父,是个和大宛国君一样的人物,看似噙着和善的笑,眼底一点笑意都没有。
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