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青山面色一僵,陆盔戳到他的痛处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祖父再出事。
可身边一直默不吭声,低眉顺眼的女子,在知道自己身无分文数月来依旧衣不解带的照顾自己,再苦再难都没有抱怨过一句,也是不能辜负的,这该怎么办?
“陆伯,锦娘对我情深义重,千里迢迢随我进京,我不能负了她。”
不能负了这个烟火女子,就能负了从小护着自己长大的祖父?
陆盔第一次对赫连青山的仁善失望,有时候没边了,只知道不能负了他人,却不知道伤了自家人的心。
可再不是也是主子,作为下人不能置喙,只能点到为止,瞧着那女子一直镇定自若没有半点惊惧彷徨,这份从容不迫不该属于那等地方出来的女人该有的。
赫连青山耳根子软,又滥好人,有些事情被人利用蛊惑不一定看得清,是到了他该长大,断舍离的时候了。
“大少爷好好在这里反省一下吧,为何你会如此的巧合遇到这位姑娘。小的去看看主子,等主子这口气压下去了,自然会听你好好的决断。”
是决断不是解释,这种时候再多的解释都没有用了。
留下这女人就是不忠不孝,陷将军府与流言蜚语中,放弃这女人,他赫连青山依旧是尊贵的将军府大少爷。
“公子!你犯不得为了奴家与家人反目成仇,奴家担待不起啊!”
陆盔走了,锦娘捻起帕子啜泣着,没有哭声,只那泫然欲泣的娇弱模样,就足以让赫连青山忘了书生礼节,升起满满的豪情万丈。
“锦娘,你别胡思乱想。此生我定不负你!”
“是奴家拖累你了!真该死!”
“你我一体,不可妄自菲薄。祖父一贯通情达理,想通了会同意咱们一起的。”
“嗯!奴家信你!”
赫连青山豪气干云,大胆的伸手握住锦娘的手,平生第一次对女子动了情,心里小鹿乱撞。
锦娘噙着泪看他一眼,羞涩的低下了头,幽暗的光线遮住了那讥讽不屑的嘴角,两人仿若一对被棒打的苦命鸳鸯一般,就差交颈了。
赫连青山他一个文人,手无缚鸡之力,不远千山万水去找赫江回来,那已经是他平时干的最出格的事。
回来的时候这一路也是千难万险,路途遥远不说,今年的暴雪一场连着一场,他的身子骨本来就文弱,几场大风雪后感染
了风寒就病倒了。
他的书童也与他差不多,在外头油腻的精力不足,两个人走的是极其狼狈,身上带的银两,大手笔的赞助给别人后,发现身无长物,连抓药钱都没有。
要不是遇到去上香的锦娘主仆慈悲心肠把他救回去,恐怕真的客死他乡了。
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公子哥,一朝情窦初开,只当自己一腔热血别人也是如此,却不在久经情场的女人,又有几个是简单的。
一听说是京都将军府的大少爷,别说衣不解带的照顾,舍身救命都愿意。
情场高手遇到菜鸟,偶尔热情似火妩媚动人,偶尔清丽脱俗冰清玉洁的样子,那魂还不被捏得死死的。
一直跪倒下午,陆盔过来探了一下口风,没成想就看见两人交握的手,这心就凉了半截。
这将军府一贯不许婚前让男儿用通房,身边伺候的大多数也都是随从,这大少爷年纪一大把了,平常只会读死书,现在怎么受得了烟火之地出来的女人撩拨。
陆盔觉得大少爷完了,可还是想要挽救一下,说不定难怪救回来呢!
“大少爷,主子身体抱恙,你可要过去床前伺候?”这台阶已经给了赶紧下吧,否则真
的没办法收场。
“陆伯,可是祖父同意了我与锦娘的婚事?”赫连青山充满期待的问。
“大少爷,您身份尊贵,将军府的嫡子长孙媳,门不当户不对,这适应不了……将军府没有纳妾的习俗,姑娘是何处来,咱们还是好好的把人送回去吧。”
“陆伯不必劝我了。锦娘家族落难才情非得已被卖进青楼,做的是清倌,配我绰绰有余。
祖父若是应了我与锦娘的婚事,我就起来。若是不同意的话,那就让我们跪在这里,直到祖父同意为止!”
赫连青山正是男子汉气概爆棚的时候,陆盔这话他怎么听得进去,一脸正气的跪的笔直。
倒是那锦娘虽然年纪小,但红尘摸爬滚打多年,是个懂得进退的人。
摸着帕子擦了擦没有眼泪的脸,细声细语道。
“公子切不可为了奴家与家人反目成仇。”挣脱开赫连青山的手站了起来,一个不稳还踉跄了一步,“贵府尊贵无上,奴家身份实在太低,配不上公子的一腔深情。在此谢过公子的厚爱,来生再会!”
本来话都说的好好的,没曾想那女子看着示弱,趁大家不注意,猛地冲向那柱子,只听“砰”得一声,
瞬间鲜血淋漓,那身子打着摆子砸在了地上,望向赫连青山的眼睛都是深情。
“锦娘!”
赫连青山连滚带爬的扑了过去,面对鲜血淋漓的额头,怎么都止不住的血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半晌才干嚎出声!
“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