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去。”
他语气轻松,只寥寥几句便勾勒出半生坎坷艰辛。赵宝珠心中震动,目光微微动容:“原来是这样。”而后咬牙道:“人牙子真是该死!”
平白无故拐走人家的儿L女拿去贩卖,真是下十八层地狱也解不了他们身上的孽债!赵宝珠默默在心中记上一笔,旁的州县他管不了,若是本县出了这样的贼人,定要揪出来直接处斩。
善仪不知眼前这个紧紧皱着眉头的少年郎心中正盘算着砍人家的头,见他一副如此嫉恶如仇的模样觉得十分有趣,轻轻笑了笑:
“都是些旧事,大人不必挂怀。”
他双手交握,手肘搭在膝头,略微低下头,面上的神情变了变:
“我在曹府十余年,跟那姓曹也算是相识良久。”
这个姓曹的自然是指曹濂。赵宝珠顿时息了声,听善仪说下去。
只见男子俊美的脸上神情复杂,长眉下压,眼眸中浮上一层阴霾:
“以前,是我不懂事,跟他裹在一起只顾着玩乐,也未想过将来的事。只是后来夫人进门,我说要走,他竟然不答应。以往的那些事都算了…
()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想将我拘在府中!“
善仪咬住牙,神情恼恨道:“我一个大男人,若不能靠自己安身立命,还有什么脸面活着!况且若是被拘在那一方小宅院里潦草一生,我还不如就地撞了柱子来的干净。”
他一番话掷地有声,赵宝珠听着,眼眸越来越亮,此时已经将心中原本的成见推翻了七、八分,欣赏地看着善仪:
“大丈夫自当如是。”赵宝珠赞同道。而后问:“那如今曹大人可是想通了?”
他还以为是曹濂自觉无耻,又体会善仪的不易,最终悔改同意善仪出府。
谁知善仪冷笑一声,道:“他?他自小就是个糊涂人。指望他醒悟我早成一把枯骨了。我打了他一拳,自己跑出来的。”
赵宝珠闻言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嘴唇张开又闭上,没说出话来。
他虽觉得在此事上曹濂十分活该,但是知道了善仪能只身搏熊之事,他现在有点想问曹濂是死是活。
善仪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笑了笑道:“大人无需担忧。我知道轻重,他死不了。”
赵宝珠这才松了口气,想了想道:“此事他实在活该,只是你如此做,曹大人恐不会善罢甘休。他若知道你的籍贯,必定派人追击,善仪兄近日还是不要回资县的好。”
善仪闻言,面上露出一丝惊讶,道:“大人了事如神,果真是如此。我之前就是因为曹家派人追来才躲进了山林里,不巧遇上了那黑熊。”
赵宝珠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皱着眉头想了想,抬头看向善仪,郑重道:“此事不好。还请柳兄现在此处住下,避一阵待风头过去再找机会返乡。别的地方我不敢承诺,可本县若是有曹家的人追来,我定会想办法对付他们。”
善仪闻言一怔,他是真没想到赵宝珠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他沉默片刻,而后站起身来,向赵宝珠抱拳俯下身来结结实实地鞠了一躬:
“善仪谢大人救命之恩。”他眼中光芒闪烁,诚挚道:“我与大人非亲非故,大人愿为善仪一介乡野草夫思虑至此——实在、实在不知如何报答。”
赵宝珠赶忙要下床去扶起他,却被善仪一把拦住:“大人还病着,切莫如此。”
赵宝珠便也不跟他挣,劝慰道:“你我虽未相识,却也算是有些缘分,不必如此客气。”
说到这里,善仪倒是有些好奇,道:“说起来,大人是从何处知道我的事的?”
他是真的有些疑惑,一是赵宝珠的言谈举止光明磊落,实在不像是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二是他与曹濂之事虽在京城权贵中间不算是什么秘密,但在寻常官员与百姓中却鲜少有人知道。与曹濂走得近的朋友就那几家的那么几个,善仪很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赵宝珠这一号人物。
说起这个,赵宝珠便也不藏着掖着,道:“我上京赶考之时曾受叶府二公子照拂,在叶府上住了段时日,因此偶然间见过曹大人一二面,对那些旧事,也是从府中人口中听得的。”
赵宝珠说起
此事还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善仪与曹濂之事他是从邓云那听说的,但背后说人私事总是不好。
然而善仪停了,却是骤然愣住,好一会儿L忽得’腾’得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双眼眸目光灼灼地看向赵宝珠:
“敢问大人,可就是传言中在本届科举中了进士的那位叶府下人?”
赵宝珠一愣,他还是头一次听闻外头有这样的传言,想了想道:“还有这样的话?约莫说的是我。”
善仪张了张嘴,丰神俊朗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原来如此!这世上竟然有这样的缘分——”他情绪激荡之下一把抓住了赵宝珠的双手,激动道:“先前不知是大人,我尚在曹家那魔窟里就听过大人之事迹,早已萌生了敬仰之情!没成想今日竟有幸见了真佛,我竟是有眼无珠没看出来。”
赵宝珠也十分惊讶:“竟有这样的事!”
善仪双眼灼灼,道:“小人幸蒙大人之事迹启发,才定下心来要拼搏出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