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往东边烧,那是金山的方向。
当时莫汉桥还不太相信,这山风有那么听话,说往东边吹就往东边吹,所以他们还偷了十多坛酒,为了引火往东边走。
现在看来,有些多此一举了。
赶来的老百姓看到这种情况,也都放下心来。
“风是往东边吹的,火都往那座山头烧啊!”有熟悉风向的人拍拍胸脯,“这就好,这就好,往那边烧,那边没人住,烧的也就是山。”
庞飞赶着老百姓上了山,他没听到老百姓那句话,大声呵斥:“还不快灭火,赶快灭火!”
官兵们在后头一动不动,老百姓被他们赶上了最前线。
于荣山更是躲到最后面,离得老远都一股热浪袭来,烫死个人了。
官兵赶着老百姓往火前面走,莫汉桥看到的时候,就看到于荣山带头在后头躲懒。
谁不知道打火危险啊。
可这群吃着皇粮的人,过得滋润又体面,真有大事的时候,自己却躲在后面,让老百姓上,真是岂有此理。
“于大人!”莫汉桥厉声呵斥:“你们怎么还不来灭火!你们一个个站在那里,火是烧到那里去了嘛?”
正好旁边有个老百姓,解释道:“大人放心,火不会让这边烧,它只会往东边烧,因为风是往东边吹的。”
一个闷雷,炸得于荣山脑壳子嗡嗡响。
他一脸诡异地看着刚才说话的男人:“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男人被吓得往后退,被树根绊住,差点摔跤,是莫汉桥在后头接住了他,“小心点。”
“谢谢大人。”男人道谢。
“你先走吧,灭火的时候小心些,自己的命比扑火更重要。”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男人没想到莫汉桥对他说命比灭火重要,激动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男人走了,莫汉桥站在高处,冷冷地看着失态的于荣山。
“于大人,我很好奇,火往城里烧,你一点都不担心,火往东边烧,你反倒担心起来了,怎么的?东边有什么比县城还要重要的东西吗?”
于荣山一哆嗦,立马摇头:“不不不,不是,大人,这火太太大了,烧掉什么都不好。下官这就让人去灭火。”
他比刚才积极多了。
看到不积极的捕快,直接上脚踢:“你们还不快点去灭火,灭不了火,都给我滚回家种地去!”
在县衙当捕快可比回家种地体面得多,还有钱,一个个也都不敢躲懒了,比老百姓还要积极,拿了灭火的东西,挖沟、砍树、打火,别提有多积极了。
莫汉桥则让精卫看着打火的老百姓,确保他们的人生安全。
这天上的月光浑圆、透亮,明日是个大晴天啊!
莫汉桥捏紧了拳头,脸上也逐渐有了慌乱。
他怎么就突然信了裴珩的鬼话,他又不是钦天监,三四天前能算出今夜会下雨?
这场大火若是有个什么好歹,他莫汉桥,难辞其咎。
他摸了摸胸口。
那是裴珩写给他的罪证书,若是今夜没有下雨,起火的事情,一切责任都由他来承担。
可……
莫汉桥伸手到怀里,摸到了那封罪证书,看了一遍又一遍,一股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
裴珩会全部承担,他在担心什么呢?
已经跑到了百里之外的裴珩,虽然已经是深夜了,可他们依然在路上。
月光明晃晃的,不需要灯,都能看清楚脚下的路,这么好的天气,当然要赶路了。
因为再过一个时辰,过了十五这一日,就要下雨,而且还有连下半个月。
许婉宁终于在子夜之前赶到了下一个驿站。
到了屋内放下行李,本该劳累了一日,要倒头就睡的裴珩,他睡不着。
看着外头月光如水,没有一点困意。
身旁没人,许婉宁翻个身也醒了,看到裴珩站在窗边,看着窗外出神,许婉宁也沉默了。
良久,她掀开被子,也来到了窗边。
“是不是还在想下雨的事情?”许婉宁问道。
裴珩脸上挂着笑:“没有,累了反倒睡不着,你怎么醒了?”
他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回答许婉宁的问题。
“这场雨,不下下来,我也不安心。”许婉宁抬头看天。
六月十五了,今夜的月亮又圆又亮,像是一块大月饼挂在天上。
“没事的,会下的。”裴珩反倒来安慰她。
许婉宁摇头苦笑:“阿珩,若是这雨下不下来,你会怪我吗?”
裴珩没回答。
许婉宁继续说道:“若是雨没下下来,梅山应该会损失惨重!”
那一场火,就是揭露金山恶行的导火线!
赶在卫坤卫羌到达梅山之前,让金山暴露在众人面前,卫坤将没办法抵赖,没办法抵赖,私自挖金矿,就是满门抄斩的死罪!
“雨是我说会下的,风也是我说起的东风,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会提前知道吗?”许婉宁看着裴珩,认真地问他。
裴珩长臂一揽,直接将许婉宁搂在怀里。
“你说什么,我都相信。”裴珩摸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