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雨后,沈若柳瘫在一边轻轻喘气。
“本王还有要事,你在此歇一会,”恒王套上外袍,又从袖中掏出一个盒子放在几上,“过几日要参加庆功宴,送你一副首饰。”
“多谢王爷,您对若柳真好。”
沈若柳顿时来了劲,恒王走后,她掩着中衣起身,看着盒子里的一套掐金头面,餍足一笑。
恒王虽然花心了些,出手总是大方的。
沈家公中不足,她已经好久没添过像样的首饰衣裳了。
这次庆功宴规模空前盛大,她是得好好打扮打扮。
至于沈拂烟那个贱人……沈若柳阴下眼神。
恒王不愿帮她,她就自己出手,庆功宴这么好的机会,正好能让沈拂烟出个大丑!
……
庆功宴当晚,文武百官携带家眷入宫,皇城门前香车宝马如流水,女眷们的衣香云鬓晃得人眼睛不知往何处瞧。
沈若柳老老实实跟着沈霆同白氏入宫,看到已经入座殿前的沈拂烟时,眼里露出一点淬了毒的恨意。
“姐,你去哪?”
沈松跟在身后,见她还要往前走,赶紧提醒:“前面便是官员们落座之地,不可踏入。”
“那个贱人怎么会在那?”沈若柳咬牙低声问。
“姐,女子怎可如此粗鲁,”听见她的骂声,沈松诧异地朝她望了一眼,沈若柳眼底的恨意让人心惊,“沈拂烟是此次肃州治水的女官,自然坐在那。”
“她不是偷跑去的吗?怎会是女官?”沈若柳不相信。
“她是此次治水的大功臣,断亲那日,宫内的封前赏都抬到家门口了,你不知道?”
这下轮到沈松惊讶了。
沈若柳看着沈拂烟娴静的侧脸,咬碎了一口牙。
“这事我怎么不知,难怪她这些日子那样嚣张,但她还是被糟蹋了啊,她作为女子的名节已经没有了。”
沈松有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你可知她此次救了肃州多少百姓?她坐在那里,若要说是身为一个女子,不如说是身为一个好官!”
他在学院念书,心中是有抱负的,此次肃州治水一事在书生间传出,沈松头一回对沈拂烟有了新的看法。
原来除去沈家口中那些自私、狠毒的印象,这位大姐还有如此英勇机敏的一面。
“我看你也同那些男人一样,被沈拂烟蛊惑了!”
沈若柳看着沈拂烟身侧不断前去攀谈的官员们,狠狠攥紧手心。
就连姚绍周都在同她谈笑,她好大的脸!
再一看沈拂烟简单扎起的长发与略施粉黛的清雅脸庞,妒火几乎将沈若柳的心烧红。
帝后未到,殿内人都在四处走动交谈,沈若柳一眼不错地盯着沈拂烟,见她终于起身出门透气,于是抄起桌上的酒壶藏于袖中,也跟着走出偏门。
见沈拂烟背对着她往栏杆处走,沈若柳快步走上去,一头就要撞到她背后。
“谁?”
察觉到身后一阵不同寻常的风,沈拂烟倏然回身,在她未来得及扬手之前用力一挡。
沈若柳袖中酒壶落地,酒水溅湿衣摆,荡出浓郁的酒气。
“沈若柳!”
看着面前满眼惊慌的女人,沈拂烟用力攥住她,沉下脸。
“你的小把戏还真是层出不穷。”
今日她将会站在御前受封论赏,沈若柳居然想出毁她衣物的阴招!
沈若柳看着沈拂烟被打湿的衣摆,得意低笑。
“你这副样子,还怎么在那群男人堆里卖笑?今日我绝不会让你出风头。”
“是吗?”
沈拂烟慢条斯理地看向她身后,冷冷一笑。
“裴都督,借您的人一用,顶撞朝廷命官,是何罪责?”
沈若柳悚然一惊,回身一看,只见裴晏危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一双眼睛充满了嗜杀的冷戾。
“打入慎刑司七日,杖责二十。”
他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口吻,轻轻举起手指一勾:“来人,将她拉走。”
“什么?”沈若柳瞪大了眼睛,“沈拂烟算什么朝廷命官,她不过是个厚脸皮的女人,女子怎么能够当官!”
然而神出鬼没的锦衣卫很快就从四面八方拥出,将她堵着嘴拖走。
锦衣卫办事,无人敢拦,甚至周围出来透气的人全都默默躲回了大殿。
“多谢都督。”
沈拂烟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裴晏危,这是大庭广众之下,可她好想即刻给他一个拥抱。
“举手之劳,”裴晏危静静看着面前英姿勃发的女子,勾唇轻笑,“本督还未祝贺沈女官,今日即将宣读的圣旨,可是本督为陛下而书,看来有时间,沈女官得请本督喝杯茶……”
他低沉的嗓音中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戏谑,沈拂烟想到两人独处时“喝茶”的情形,顿时有些红脸。
真是不正经!
“都督就差我这一口茶?”
她轻轻瞪了裴晏危一眼,拍了拍被染脏的衣摆。
“下官还要去整理仪容,先行告退。”
“要帮忙吗?”
裴晏危追问,沈拂烟看着他认真的神色,反应过来,大抵是他提前做好了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