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闻言一惊,立刻跑到前面去,要拽着沈拂烟跪下。
“长公主息怒,小女不过是为了在茶会上惹人注目,不懂事罢了,臣妇这就带她去一边。”
沈拂烟皱紧眉头躲开白氏的手。
“这画确是臣女方才所作。”
白氏只看到长公主面露不喜,越发害怕她惹怒长公主,便出声斥责:“你敢做便要敢当,非要舞弊掐尖露头,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沈若柳也跟着煽风点火:“是啊,姐姐,你明明就不会这些风雅之事,在家也未见你作过画,如何今日一出手就能媲美漱月先生了?”
她眼底满是阴霾。
沈拂烟以前在沈家就是角落里没人管的,她哪里关注过她,但相府常常责备沈拂烟作为将门之女粗鲁,恐怕她就是没什么才华!
沈若柳越发肯定沈拂烟的画不是自己画的。
要是能画出这种画,相府怎么可能会嫌弃她。
宣文珊也跟着附和:“确实,沈大小姐以前在相府,房中连一只笔、一本书都没有,实在不是具备才情之人。况且今日是为灾民祈福的日子,这般弄虚作假,岂不是毫无诚心?”
长公主闻言脸色变了。
若只是为了出风头,舞弊还说得过去,可今日茶会的另一重用意便是为灾民祈福。
心不诚,说出去岂不是影响了她办这场茶会的声誉?
“沈拂烟,你好大的胆子。”
她沉沉开口。
沈拂烟面不改色:“臣女可当众再作一幅。”
“拂烟,你不要倔了,向长公主认个错,也没什么。”白氏面色不善地盯着她,“半个时辰都快到了,你就算作画也做不出什么,何必耽误了今日募集?”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是啊,我这把老骨头坐得够久了。”
“日头也渐渐晒了……这沈家大小姐真够倔的。”
沈拂烟站在长公主面前,一袭紫裙在此刻显得十分扎眼。
“为什么不让沈大小姐重作一副?”
此时,明华郡主起身笑道。
“姑母,本就是沈大小姐的画被毁在先,我瞧沈二小姐和宣小姐一口一个作假,但也无人真看见她舞弊,如此断然,是否草率了些?”
她看了眼放在一旁的计时漏刻。
“还有半柱香的时间,便让沈大小姐作副墨画,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她是长公主最喜爱的侄女,旁人大气不敢出一声,明华却敢直接上去撒娇。
“臣女也同明华郡主想的一样,沈大小姐舞弊与否,再作一幅画不就知晓了吗?”
姚蓁蓁不顾其他姐妹拉扯,鼓着勇气起身开口。
众人见姚家嫡女也为沈拂烟说话,一时心思流转,又有几位与姚家有旧的贵女也纷纷说情。
沈拂烟抿嘴凝眉,柔和的脸庞显出一股英毅。
“那就……”
长公主皱着眉正要开口,突然一声通报传来。
“太子殿下、裴都督到——”
她微微挑眉,起身看着门口屏风处绕出两道高大身影。
太子齐珉着一身玄金长袍,眉眼间英气毕露,矜贵端方。
他朗目一挑,朝着长公主躬身一笑:“姑母。”
众女眷跪了一地,都有些心神不安。
太子来也就算了,怎么裴晏危那个阎王也来了?
“珉儿,怎么有空来姑母这了?”
太子是一众皇子中最为出色的那个,长公主很是喜爱这个机敏的侄儿。
“孤与裴都督议完事,听闻姑母为肃州灾民办募集茶会,特此过来瞧瞧。”
齐珉声音沉稳。
长公主又看向裴晏危,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裴都督也来了,都督不是最不喜人多的场合吗?”
她瞧着地下一个个缩成鹌鹑的贵女们,暗暗叹了口气。
太子已过二十,尚未婚配,原本还得了皇后嘱托,想瞧瞧今日有哪些女子好,这下也瞧不出了。
“为国为民,自当克制。”
裴晏危颔首勾唇,目光扫过众人,落在跪在最前面的沈拂烟及落在地面的画上。
“你们来的不巧,本宫正处理一桩头疼事呢。”
长公主命人端来座椅,又在太子与裴晏危面前摆上一层薄纱屏风,用作男女之隔,这才让底下人起身。
“哦?”
太子听完长公主所述,点漆般的眸子看着沈拂烟绰约身姿。
“指责沈大小姐舞弊,似乎没有站得住脚的道理,既然今日孤也在此,不若还是请沈大小姐重作一幅画,以示清白。”
“本宫也是这般想的,不好无端委屈了沈大小姐。”
见太子发了话,长公主自然也就顺水推舟。
众人都以为沈拂烟会乖乖重新作画,谁知她仰起脸来,朗声问:“敢问长公主,臣女若是证明了此画乃自己所作,方才沈若柳与宣文珊是否应当为自己的不当言语,向臣女道歉?”
很久无人敢在自己面前放肆了,长公主面露惊异。
她瞥了眼太子,见齐珉目光竟露出隐约的欣赏之意,连忙道:“若你证明了,她们自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