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拂烟睡了个难得的安稳觉,结果醒来时,发现自己衣领大敞,胸前一片雪白上梅花点点。
恍惚忆起昨晚眼前看见的人,她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
“晏危……”
摸到身边精巧的小盒子,沈拂烟打开一看。
是一对花丝凤蝶红珊瑚耳环,没有金铺的印迹,看似也非凡品。
“小姐醒了?”
桂米耳力惊人,听见屋内动静,立刻出声问候。
“嗯,进来吧。”
沈拂烟抚摸着那对耳环,任由桂米拉开床幔。
“这是……都督给您的。”
桂米小声道。
“嗯。”沈拂烟淡淡笑着点头,觉得嘴里甜丝丝的。
他来看她,也不叫醒,莫非就坐在一旁发呆么?
想起自己脖颈上的痕迹,沈拂烟微微红了脸,显然裴晏危也不是什么呆子,该拿的,他都拿了。
“呀,小姐何时有一对这样漂亮的耳环?”后进来的绿榕见到这耳环,顿时惊住了。
她跟着沈拂烟,也见过不少世面,甚至连御赐的物品都能分辨。
但这耳环做工之精巧、模样之优美,甚至连御赐都逊色三分。
“偶然得的,”沈拂烟不欲让绿榕多问,将耳环收起“梳妆吧,今日还有事呢。”
“小姐不若今日就戴这耳环吧。”
绿榕伺候她穿衣洗漱,见到她身上的痕迹时,沈拂烟只说是蚊子咬的。
“这蚊子的命也太硬了,昨晚我可是又熏了香,又挂了驱蚊药囊,今晚我一定打死这死蚊子。”
绿榕小声嘟哝,沈拂烟想到被骂作蚊子的人是裴晏危,不由得抿嘴露出笑。
正梳着头,芦白急赤白脸地走进来。
“小姐,还好您昨日让人守着库房,”她恨恨道,“昨晚夜半三更,正是人睡得熟的时候,有贼人来撬库房门锁,好在有三人轮流值夜,及时发现了,才没让他得逞!”
“这可是沈府,怎会这么巧就有贼人?”绿榕扁起嘴,“恐怕那贼子就是沈家的人!”
“不用恐怕,一定就是,”沈拂烟插好最后一支头钗,缓缓起身,“芦白,可曾留下贼子的线索?”
“小姐,家丁只看见了贼子穿着绣有铜钱的褐色衣衫,但并未留下半片布料之类的。”
芦白有些羞愧。
沈拂烟吩咐她们办事,她们却没办好。
“无事,这就够了,”沈拂烟冷冷一笑,“褐色铜钱纹样的布料,是五年前沈家为内院下人扯布做的衣裳,看来这是个老人了。”
她不疾不徐:“库房还是叫人守着,沈家人的马脚只会越露越多。”
“是。”
芦白钦佩沈拂烟的沉着,若她被如此对待,恐怕早就跳上去拆了对方的家,没想到沈拂烟却还能一步步设计。
她想到与相府和离时的场景,心知自家小姐必定是不会吃亏的。
沈拂烟装扮一新,走到沈家大厅里,只见几房人正围坐在一起用早饭。
沈家老夫人在江南修养,是以沈家人上面没有长辈,日子过得十分宽松。
“你还好意思过来?这里没有你的饭!”
沈若柳捂着心口怒视她。
沈拂烟不言不语地坐下,绿榕端了越窑子青釉的碗筷杯箸,桂米则是从一旁拎着的食盒中取出一盘盘珍馐。
“现在有了。”
沈拂烟淡笑,目光扫过餐桌。
吃的是清汤寡水,唯一的几盘肉菜,全放在沈霆白氏这一房面前。
众人神色各异,都是不欢迎她的模样。
“爹娘尚且吃着素食,你为何如此大鱼大肉?”
沈霆与白氏的儿子沈松放下筷子,板着脸看着她。
他原是沈霆与妾室生的,妾室死了,大房的伯母白氏总是照顾他,后来更是成了他的母亲,主动将他记在名下,养作嫡子。
沈松很早慧懂事,知道自己父母的结合为人诟病,但他能当上嫡子,靠的也是这份诟病。
白氏不敢再和沈霆生孩子,白白便宜了他。
他一直在外求学,沈拂烟出嫁后才回沈府,对这位长姐的了解仅限于平日里白氏口中说的“愚钝、反骨、不孝”。
现在见沈拂烟竟然自己带来大鱼大肉摆在桌上,这分明是赤裸的挑衅。
沈松觉得这位长姐同母亲说的一样,是个不孝而自私的人。
“你想吃?”沈拂烟看向他,轻轻一笑,“母亲,弟弟还在长身体呢,就这点清粥糕点怎么填得饱他的肚子?”
她一个眼神,绿榕端着一盘鸽子蛋炖鹅脯走到沈松面前。
“我不要!”沈松没想到她竟将自己的话曲解成这样。
“拂烟。”白氏沉声警告地看了眼沈拂烟,“都在用饭,你何必又来生事?”
“我也同家人们一起用饭。”沈拂烟颔首。
绿榕和桂米又端着食盒里的好些菜,给三房、四房人面前都摆了一些,唯独没给沈霆、白氏和沈若柳摆。
“沈家不是吃不起好菜,只是晨时胃经旺,需得吃些易克化的东西,你这些大鱼大肉的,要害死谁?”
沈霆不好对沈拂烟发怒,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