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初霁轻描淡写道:“晚上了不那么热,刚好通通风。”见他站着,又说,“桌椅都擦过了,可以直接坐。”
棠景意微微抿唇,傅初霁收回视线,拿着抹布继续擦起上床的楼梯来,说:“许鑫嘉的我也一并擦了,他明天中午的车票回来。”
“噢……”棠景意摸摸鼻子,“你昨天去琅璟开会,怎么没说今天要回来?”
“没来得及。”傅初霁说,“电梯里人太多了。”
昨天他和傅初霁在琅璟的电梯里遇见,不过不同方向,他回办公室,傅初霁接着上行去开会,所以没说太多。
关于工作的话题其实棠景意从来不多过问,不管是对顾云深、陆雁廷又或是其他人都是,但现在他真的很想问一句——傅初霁是不是已经打入琅璟内部了,不然怎么连他从哪天开始请假回校都知道?
但这种问题就算不问出口答案也已经显而易见,见傅初霁忙碌着,棠景意也放下书包,去洗漱间拧了抹布跟着擦许鑫嘉那头的铁架床和栏杆。
宿舍里安静了好一阵,最终还是棠景意最先按捺不住,问道:“傅初霁,顾家……对你还好吗?”
“挺好的。”傅初霁语气淡淡,“我能回去,我妈也很高兴。”像是知道棠景意要问的是什么,傅初霁又说,“顾云深不常住家里,我们见面的机会不多。”
棠景意默默了一瞬,试图狡辩:“我不是……”
他在楼梯上站累了,索性爬下来,说:“傅初霁,我只是——”
“抹布给我吧。”傅初霁也站到地上,朝他伸手。
棠景意愣愣地把抹布递过去,傅初霁却并不往洗漱间走,他把手上的东西放到一旁,轻声问道:“你是在担心我吗,棠棠?”
“……”棠景意无奈地叹气,“我当然担心你。”
那你和顾云深在一起的时候,也会担心我吗?
傅初霁几乎要忍不住这么问了,但最终他还是把这句话又咽了回去,眉目间却温柔下来。
“真的?”
棠景意:“……你这是什么话。”
见他快忍不住瞪眼,傅初霁才又笑了,他拉过凳子坐下,说:“在中洲的时候,顾云深确实针对我。”
棠景意没想到会得到个这么直白的回答,他愣神了一会儿,僵硬地往后摸索着椅子的位置跟着坐下,说:“顾云深?他……”
“上回我喝醉了你去接我,不是也看见了?”傅初霁说,“他不喜欢我,也从没把我当弟弟。”
“……”棠景意困难地憋出一句,“呃……”
果然,听到太多家族秘辛又或是个人私事,实在不是件好事。
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实在想不出安慰的话——再说了,对私生子没有好感实在再正常不过,棠景意纠结半天,只得磕磕绊绊地道:“嗯……他的性格确实……”
“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傅初霁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声音平静,望向棠景意的眼神也没有丝毫躲闪,仿佛真的没有其他心思,只是全神贯注地试图分析竞争对手而已。
棠景意越发茫然起来,他有些被傅初霁搞懵了,不过……这或许又是个好的迹象……大概?
“他……”
可是真让棠景意去描述顾云深,他又确实说不出什么来。
007幸灾乐祸道:【得,汗流浃背了吧。】
棠景意:【……】
他果断略过这个话题,试探着问道:“所以……你是决定了要继续下去吗?”
“继续?”傅初霁重复他这个描述,“你是说,我要争下去吗?”
屋外的夕阳收起了最后一丝余晖,暗蓝色的天际像是沉入了水底,黑沉沉的透不出一丝光线。映得傅初霁漆黑的眼睛里同样全无色彩,冰冷剔透得像是某种无机质的宝石一般死气沉沉。
“为什么不呢?”傅初霁反问,直直地看着棠景意道,“该是我的,就只能是我的。”
这个话题似乎有些敏感——关于婚生子和私生子的权力分配以及财产之争,棠景意默默地往后在椅背上一靠,干巴巴地说:“当然……这是你们的家事……”
傅初霁也不愿让他为难,没有再继续下去,转而说道:“你很久没看小酒了,待会儿吃完饭一起回出租屋吗?”
大概回到顾家确实是让傅初霁成长了不少的,他变得更平和,更平稳,也更善于伪装。甚至连说起顾云深的时候都不再有情绪,也不会在某件事上继续纠缠,他转换得很快,变得更加从容不迫。
棠景意说不清这变化是好是坏,但这样的傅初霁确实让两人的相处变得更简单了。他们一起回到出租屋,棠景意用逗猫棒逗弄着几乎比原本要大了一倍的小酒,傅初霁在厨房切水果。
“棠棠,来吃梨子。”
不一会儿,傅初霁把削皮切好了的香梨端出来。
“等等,”棠景意头也不抬地说,“小酒才刚跟我又熟悉些,再玩会儿。”
他和小酒确实许久不见,猫的性格本就不十分黏人,短毛小狸花早已经把他忘得差不多了,得用逗猫棒引过来才能抱上一会儿。
傅初霁拿了叉子叉上一块递到他嘴边。
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