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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景意一时梗住,“你——”
“是他先跑我跟前叫嚣的。”顾云深说,告状一样,他看着棠景意,伸手去拉他,“你也知道陆雁廷的性子……是他先动的手。”
顾云深说得面不改色,棠景意一方面觉得狗东西不是随便动手的人,应该被他调.教得挺好的才是。可仔细一想——现在是失忆了的狗东西,会怎么个疯法确实不好说。
见棠景意沉默,顾云深唇畔的弧度慢慢变浅了些,有道声音在心里说:
【棠棠会介意?】
【让陆雁廷知道他们睡过,他很介意?】
顾云深抿了下唇。
不能这样说。
他告诫心底那道声音。
棠棠会生气的。
棠景意确实无语许久,简直是有苦难言。
顾云深不知道他也和陆雁廷在一起过,只以为他是一时兴起的花花公子,自然处处看不上。
而陆雁廷——大概是那些失去的记忆作祟?反正狗东西——好像自从他们再遇见后,就一直不太正常。
棠景意:“……”
累了。
“棠棠,”顾云深说,“我一直没问你,你和陆雁廷……”
他并不知道棠景意是怎么和陆雁廷认识,甚至是相熟的。顾云深第一次从棠景意那里听到陆雁廷的名字,还是许久之前因为傅初霁要退出俱乐部的事情。而他们的第一次碰面则是在一次开会的时候,棠景意的表现确实有些异常,顾云深不是没看出来,他只是知道这不是他能追问的事情。
更不用说——即便是现在,显然棠棠也依旧不想和他谈这件事。
顾云深笑笑,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棠棠,我只是想知道,如果他再问起我和你,我要怎么跟他说。”
棠景意才不信他的鬼话,他知道现在的顾云深和八年前不太一样了,又或许——他自己也变得不一样了吧。如今时过境迁,他们早已经不复过往的亲密无间了。
棠景意反问:“你觉得呢?”
顾云深一时被问住了,对于这事儿他倒真没想过要怎么说,他原就没打算搭理陆雁廷的,没义务要给陆雁廷什么答复。
“嗯……”
顾云深努力地想了想,即便前任和现任都是棠棠,可他却也不想否认自己对所谓“死去前任”的感情,更不想承认自己移情别恋——哪怕只是找个理由搪塞陆雁廷。
顾云深沉默了。
半晌,他说:“我想,并不是非得给陆雁廷一个答案吧。”
顾云深不了解陆雁廷,但棠景意了解,不把这事儿弄清楚,陆雁廷绝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他果断拍板:“你就跟他说是一夜.情。”
顾云深怔住,他本能地想要解释:“那不是……”可是一夜.情这个词对他来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对待这方面顾云深从来都算不得开放。只是想一想,耳根便要红起来。
“……”棠景意扶额,“你脸红什么?”
顾云深移开眼。
“我只是……”他说,“太久没跟你,一夜情了。”
顾云深没什么反抗地就接受了棠景意给的答案,并且反向运用了起来。
可或许这个词用在他们现在确实是合适的,顾云深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并不是棠景意给他找的借口,而是事实。
顾云深按了按颈上的那枚咬痕,些微的钝痛感让他慢慢安定下来,“放心,”他看着棠景意说,“陆雁廷不会知道的。”
顾云深只以为像这样转世投胎的事情太过离奇,他知道不好解释,所以尽管实在不耐烦于陆雁廷的挑衅,无数次想要宣誓主权,却也不愿意让棠景意为难。
只是,对于多方共同当事人的棠景意来说,这事儿又实在太过反常。
送走顾云深后,棠景意拿出手机扫了眼微信,陆雁廷别说来找他,连条消息都没有。
或许是想等有空见面了,再当面问他?
但这个问题也很快得到了解答,傍晚时棠景意牵着小久出去散步,回家时便看见陆雁廷的车停在路边。狗东西咬着根烟站在车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身形不似过去那样挺括。
棠景意顿住脚步,陆雁廷没看见他,他便看着陆雁廷。
自相遇之后,也许是因为失去记忆的关系,他所见到的陆雁廷其实要比过去更乖张肆意,那双略狭长的眼睛永远神采飞扬,炙热不减半分。可今天却好像不是这样,他微躬了背,肩膀折起,似乎有些委顿,逐渐贴近棠景意记忆中的样子。
在过去的某一刻,又或是某些时刻,狗东西惹他不开心被赶出去之后,就是这样一副流浪狗的样子守在他楼下。
棠景意歪了下头,却见陆雁廷若有所感地抬头看了过来,紧拧的眉间在视线相触的那刻被抚平,他一把拽下没点燃的香烟丢进口袋里,快步穿过马路朝他走来。
“你怎么不叫我?”陆雁廷有些抱怨地说,“等多久了?”
“等什么?”
陆雁廷笑说:“不是在等我?”
他神色如常地插科打诨,如果不是顾云深来过,棠景意也看不出来陆雁廷会知道他和顾云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