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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又是那样熟悉。他有些僵硬地回过身,一双锐利而冷淡的眸子霎时间撞进眼底。

“周淙予,”陆雁廷对棠景意介绍,“琅璟的董事长。”

棠景意:“……”

等等,琅璟???

周淙予生得高大,他孤身而立,挺拔如松柏的脊背没有一丝晃动。棠景意能感受得到对方打量着自己的有如实质般的审视,他的目光一寸寸地划过他的脸,薄唇紧抿着,唇角微微下压,显得格外冰冷严肃。

可棠景意记忆中的周淙予,却和这样凶神恶煞的样子相去甚远。

就在刚脱离不久的上个世界,棠景意还叫做周璟棠,屁不大点的五岁小萝卜头。周淙予是他双亲去世后唯一的亲人,长兄如父,尽管周淙予只是周家司机病故后领养来的孩子,可对当时的棠景意来说,他就是他唯一的亲人。

也许所有的豪门故事都离不开兄弟阋墙,大难临头各自飞,家产纷争等等,更遑论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可周家是个例外,在棠景意的记忆里,周淙予从被带到周家的时候就是沉默寡言的,可是面对自己,他总是会笑,嘴角不熟练的扬起,努力地向他展示友善。

就如棠景意回忆的那样,在他还是周璟棠的时候他有先心病,小时候三天两天要跑医院,周淙予就抱着一包大白兔奶糖在病房门口等着,在他吃药时偷塞糖果给他,在他输液的时候念故事给他听,日落黄昏,他牵着弟弟的手一级级走下台阶,一起回家。

后来,棠景意渐渐长大了,病情也慢慢稳定。周淙予也长大了,他越来越忙,但还是每天都会回家,西装外套里揣着糖果,尽管棠景意已经不再因为药太苦闹脾气了。

可是,天之骄子剧本也很危险。周父不止一次地当着两人的面说,公司以后会是棠棠的,你要好好帮他。有时候棠景意甚至会担心周淙予晚上偷摸溜进房间把自己嘎了,他心惊胆战地去瞄哥哥,周淙予还是望着他笑,说:“当然。”

笑面虎。

当时的棠景意这么想。

后来,父母因为内部派系争斗意外过世,所有人都以为棠景意要被踹出周家了,甚至他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是没有,周淙予一力撑起了所有,大到公司内乱小到弟弟每个月的身体体检,他的书桌上一边是厚厚的公司文件夹,一面是更厚的弟弟的体检报告。

他还是很疼他,和小时候一样,要星星就摘星星,绝不拿月亮将就。棠景意名下该有的资产股份都有,周淙予总是带他去开会,教给他各种事情。他没对他发过火冷过脸,一次都没有,不管是闹脾气不吃饭,还是夜里偷溜出去赛车玩通宵,周淙予气急了也只是沉默,雕塑一样地立在张牙舞爪的弟弟面前,有时候棠景意甚至觉得他的心脏会比自己先罢工。

周淙予唯一一次暴怒,是抓到弟弟和发小睡在一起的时候。

以往的吵架争执,棠景意也会让步,可这次不行,发小是他的任务目标,他必须完成。

【我本来就不会有孩子,我甚至活不了多久,为什么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因为他是男人?!】

这句话对棠景意来说无关痛痒,却深深刺痛了周淙予,他深呼吸想要压下急促的喘气声,冷着脸拿了衣服给弟弟套上,将他带回家。他拦着不让他出门,棠景意着急了跟他动手,周淙予依旧沉默,任由他坐在自己身上挥拳,还得扶着他的腰背免得坐不稳摔了。

完不成任务的棠景意气得要命,他软硬兼施,却愣是拿周淙予没办法,他死活不肯让他去找发小。

后来的某个晚上,棠景意约了发小要偷偷溜出国结婚,再也不回来,却被周淙予发现。又是一顿大吵,更准确的说——是棠景意的单方面输出。

他对周淙予说:【我不要周家,不要公司,我就要他。】

【我讨厌你,我不要你了!】

他们又扭打在一起,棠景意是什么时候发觉到不对的呢……大概,是周淙予按住他吻上来的时候吧。

【周淙予,你真恶心。】

刻骨的爱意被亲情伪装包裹,隐忍在无数个寂静的黑夜里。周淙予从未有任何逾越的地方,棠景意竟也没有发现,直到最后一刻。

可那是棠景意的最后一个任务,他不能失败在黎明前的最后一刻。他别无选择,只能口不择言地逼退了他,带上身份证和护照跑出门,此后数年再也没回过家。

那大抵算是一次体面的离开,周璟棠和发小死于一次国外枪战中的流弹波及,与周淙予无关。

可是……

时间的年轮百转千回,棠景意有些恍惚地望着面前的周淙予,他看他毫无波澜的双眼,看他鬓染风霜的几缕银发,看他眼尾沧桑岁月留下的刻痕。他许是老了,尽管身体还年轻,灵魂却已近迟暮。

棠景意张了张口,叫他:“……周总。”

周淙予眉间微动,又很快沉寂下来。他嗯了一声,听陆雁廷介绍:“这是棠景意,我朋友。”

周淙予冷淡地颔首致意,目光扫过两人亲密挨着的肩膀,眉头越发拧紧,似是不喜,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棠景意:“……”

错付了,去什么琅璟,他果然该考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