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如今的大祁早已取消了士农工商的阶级偏见,但是一个是高高在上全国皆知的首辅大人,一个是守着酒铺子的商女,两个之间差距太明显了。
且婚嫁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即便如今的傅兰泽身居高位,足以自主,但是未免不会受到环境的影响。
毕竟人言可畏,一个名满天下,一个默默无闻,任是谁都不会觉得是良配。
若是风言风语多了,只怕在美满的婚姻都会土崩瓦解。
“不会的。”傅兰泽怎么会不知道莫尘奕在担心什么,当下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莫尘奕眨着眼睛。
“你的眼神,告诉了我一切。”傅兰泽比划着,随即转头望着窗外,“我的黎梳,不会一直默默无闻,终有一天,她会比我更为世人所熟知。”
莫尘奕也转头看过去,窗外已经显现出了萧瑟之景,南郡地势偏大祁的北部,所以比起四季如春的南方地区,南郡更容易看出来四时之景。
“兰泽,你从来不说空话,”莫尘奕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黎姑娘凭什么?凭,她的黎家酒坊吗?”
莫尘奕一手指
着右后方,大概指的就是街道的方向,不过在傅兰泽久久的凝视之下,还是慢慢的收回了手,摸着鼻子,左顾右盼。
“没错,就凭她的黎家酒坊。”傅兰泽自顾自的斟了一杯茶,随后抬头看了看对面,还是抬手给莫尘奕的茶杯也添上了茶。
傅兰泽知道莫尘奕是为自己着想,所以才会多方面考虑。
只是自己的好友对自己的心上人有意见还真的是让自己很为难。
“我知道,你对梳儿不信任,甚至心存怀疑,即便是看在我的面上也只是佯装陌路而已,毒酒的事牵扯进来你却是有过失,但是当时即便定的不是黎家酒,也会是王家酒,张家酒,而要不是梳儿是我在乎的人,我很可能不怎么尽全力插手这件事,最大的可能就像是当时皇上跟我说的,让‘酒家’成为替死鬼,而你虽然会被脱罪,但是完全不会无罪,甚至还会受到牵连,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我不敢托大,但是你升了晋王,未必没有陛下因为毒酒之事误会你的补偿。”
“你是皇子,很多事情一定想的很是透彻,不用我多提点,我说这些不是希望你能因为
这事对梳儿改观,只是希望你能够不要抱着太大的偏见,梳儿很好,现在你看着是她配不上我,但是或许会有一天是我配不上她。”
“这不是妄自菲薄,是未雨绸缪。”
一时之间,整个书房之内都是静悄悄的。
“傅兰泽,你被左相大人成为‘天生慧眼’,可见你的识人很准,但是在女人这件事情上我无法苟同,但是我尊重你,尊重你的眼光你的选择,对于黎姑娘,我期望等着那一天的到来,我会尽量先以陌生人的态度对待,如果有一天,她到了一定的高度,我再改观,不迟。”
傅兰泽看着莫尘奕。两人对视几许,莫尘奕性善温和,但不代表他没有底线和自己的处事标准,身为皇子,本就天生有着身份上的傲视,尤其对于梳儿这样身份偏差太大的,这已经够了,如果自己三言两语就能够说服晋王的话,那么他就不是莫尘奕了。
就像他自己说的,能够改观的只有梳儿自己通过努力才可以。
“哎,说什么呢?你们两个,眉来眼去的……”周子俊像一只猴子一样窜了进来,说实话,这小子就是天生的没心没肺
,当然是在亲友面前,若是不熟悉的,自然是另一番做派。
只是,这嘴里吐出的话着实……
“周大公子,书读的少不丢人,丢人的是读了书还能说错话用错字眼的。”傅兰泽一脸深沉。
莫尘奕抬手挡在嘴边偷笑着。
“哼,你我师出同门,你笑话我的学问?”周子俊不服气的拍了拍胸膛,想要与眼前的傅兰泽一较高低,被看不过去的莫尘奕起身拦住了。
“既然,晋王殿下出手阻拦,看在殿下的面上,本公子不与你计较了。”斜着眼睛偷瞄一番之后,周子俊装腔作势的说道。
莫尘奕暗搓搓的收回了手臂,恨不得说上一句,你请,再蹦跶我绝不拦着——
“哎呀呀,话说,”看着莫尘奕掩饰不住的跳动着的眉峰,很有眼力劲的周子俊一个转身坐在了椅子上,“这格兰公主都成了兰妃娘娘了,是不是咱们的绣清公主也是时候,”周子俊的右手从身前左侧滑到右面,“去西凉做皇后娘娘了?”
“周大公子若是想要做个随行太监,为我大祁和西凉的两国邦交做出友好贡献的话,我想,我和晋王殿下还是可以为你
通融通融的。”傅兰泽和莫尘奕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莫尘奕适时的开口:“傅兄说的极是,我立即向父皇禀报,庆国公嫡长子有如此大的志向,我想,父皇一定很是欣慰并且大加赞赏,指不定你周大公子大名还会载入史册呢?”
“你,你们,”周子俊气鼓鼓的看着这两个好兄弟,“你们成心的是不是,我不就说你们眉来眼去了嘛,至于这么埋汰我吗?”
傅兰泽和莫尘奕同时摊手耸了耸肩膀以示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