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上、垂眸看他。
昏暗的房屋里,高壮的男人湿淋淋的坐在他面前的地面上,将最后一点食物给他,见他没有动,对方眉头一拧,直接拿起饼干,塞进了他的唇瓣里。
他手指粗长,上还带着薄茧,力气极大,只上下一拨便将乔栖粉嫩的唇瓣撑开,顺势将饼干塞了进去。
乔栖的唇瓣柔软滑糯,饼干块太大,塞进去时,他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呜呜”的声音,微微昂头、费力的吞咽时,他的舌尖无意识的擦过对方的手指。
像是被猫舔过,湿漉漉的痒。
高大的男人呼吸更重了些,一双丹凤眼自乔栖的唇瓣上滑落,盯着他的锁骨、细腰、腿骨看了良久,又在他发现之前,缓缓收回视线,看向自己手中的饼干。
各种坏心思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但他看了一眼乔栖虚弱的模样,就又收回了目光。
还没养好呢,他舍不得下手。
而乔栖浑然未觉,他白皙的喉结上下一滚,才勉强吞下,为了避免对方塞第二个,他匆忙问道:“薛沧山——你有没有看到我未婚夫来找我?”
坐在地上的薛沧山拆开饼干的动作微微顿了顿,随后自己吃了一个饼干,垂着头吞下后,闷声道:“没有。”
乔栖难掩失望。
“说不定,他死了呢。”薛沧山慢嚼口中的饼干,一字一顿道:“你就没未婚夫了。”
乔栖有些难过,轻声说:“他不会死的,他会活着来救我的。”
薛沧山坐在地上,用力嚼着口里的饼干,像是嚼着乔栖口里的未婚夫的肉一样,一双眼眸晦暗的扫了乔栖一眼。
他想,就算是那什么未婚夫真活着,他也不会把乔栖交出去的。
他救回来的人,就该跟他。
不过,乔栖现在还没养好,他不想吓到乔栖,所以他将这些欲念压下,只转而看了一眼窗外。
窗外暴雨连天。
乔栖也在看窗外。
三月前,K市遭遇台风暴雨,进而引发天灾,在短暂的被困之后,雨势不见变小,洪水越发滔天。
半个月前,所有人吃光了食物,只能匆忙逃生,但是救援人员有限,在轮到他们的时候,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逃生的游艇,必须要放弃一个人。
他的未婚夫便将他留下了。
在离开之前,他的未婚夫抱着他,和他掷地有声的保证,说一定会回来救他的。
所以他就在原处等。
但是很快,他所在的位置被淹了,他在水中也不知道被那里裸露的钢筋刮伤了腰腹,他本以为自己会死,但是没想到,他在死掉之前被同在洪水中的薛沧山捞了上来,带到了薛沧山的住处。
这半个月间,都由薛沧山在照顾他。
薛沧山善水,可以在洪水中寻找食物,可以出去求救,所以乔栖拜托他,希望他在寻找食物的时候顺便找一找他的未婚夫。
他的未婚夫一定会回来救他的。
可是现在,薛沧山说没有。
乔栖心里万般难过,一张温柔静美的面容难掩失落。
他想了想,便向张口谢谢薛沧山,这段时间,他未婚夫不在,多亏了薛沧山他才能活下来。
而在他刚刚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的那一瞬,薛沧山将最后一块饼干塞进了他的口中,在乔栖被堵的“呜呜”乱哼时,薛沧山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你、你去哪?”乔栖吞咽饼干屑、模糊不清的问。
薛沧山要去找药,乔栖身上有很多落水撞击的暗伤,卧床根本起不来,且腰腹间的伤口快发炎了,需要一些消炎药,一旦他发炎高烧,在这种环境下是必死的。
只是现在整个城市都被淹了,他寻药的过程会很麻烦。
“出去找东西。”薛沧山头都没回,只是在离开房屋、关上门时,他微微偏过头,锋锐的眉眼在闪电中明明暗暗,正压重语气与门内的乔栖说:“不要乱出门,外面很危险。”
乔栖以为他说的是天气,看了一眼窗户后,又看向门口,道:“雨快停了,我们快得救了。”
但薛沧山说的不是天气,他说的是暴雨洪水下,等不来救援,饿到发疯的人。
他们所处的地方是K市中最高的一处楼层,这楼有三十层,他们在第十三层,十层以下都被淹了,幸存下来的人都在这栋楼的附近。
他已经不止一次看到有人争斗夺食了。
在天灾之下,想活下去,吃苦没用,得吃人。
但当他抬眸看向床边,看见那张瓷白透亮的面、看见那双亮晶晶的眼时,要说的话就在喉咙里打了个转,又吞了回去,只冷着声线重复:“不要给任何人开门,我有钥匙。”
乔栖点头答应。
薛沧山这才离开房间,在薛沧山离开的前一秒,乔栖向门口的他笑了一瞬,轻声说:“谢谢你。”
躺在床上的青年生的温柔极了,眉长而细,虽然面颊苍白,但笑起来时,那双桃花眼里盛着盈盈秋水。
他像是一颗安静的木,树叶迎着风飒飒的响,艳绿绝姝,含笑而立。
他看过来时,薛沧山的手骤然一紧,将老旧生锈的门把都握出了一阵牙酸的嘎吱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