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万一,辛禾雪在帮恨真包扎处理完伤势之后,去将院后和山泉池中的血迹简单地清理了,否则如果碰上太初寺的僧人有意调查,追寻恨真的痕迹而来,那些残留的血迹会格外可疑。
毕竟这破庙就坐落在不周山刚转过一个山坳的拐角。
辛禾雪从外面归来,站在屋檐青瓦下,外头的飘雪从黄昏开始,如今的银霜已经铺了满地。
他不过才出去了片刻,身上披着的大氅已经落满了细瘦的残雪,他踏到屋檐底的石板上,低低侧过脸,手一下一下拍打着,雪花片从大氅上簌簌抖落。
青年像是一树青柳,被冬雪压低了枝条。
恨真仔细看着,又倒退了两步,瞥了一眼庙宇前堂供奉着的破败佛像,这佛像的外层金箔已经由贼盗偷走,而底下裸露的陶土也因为年久无人修缮,而裂出细细密密的蛛网纹路来。
实在是破败不堪。
目光对着佛像,恨真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他是妖,还是业障深重的恶妖,态度自然对有关于佛道两家的任何事物都谈不上崇敬,甚至是可以说是轻蔑,既然从心底里瞧不起,就更遑论信奉了。
他不信有佛,亦不信神仙,如若世上真有关切凡尘的神佛,恨真便不会从残肢断臂的血池中产生灵识,生而习得的本能是不可休止地杀戮。
如若世上真有神佛,怎么会无人救他、无人渡他?
恨真再看那破败佛像,只觉得哪哪儿L都不顺眼。
不若改日他重新雕刻一尊小鱼菩萨的塑像替换上。
辛禾雪从屋檐底下走进前堂,恨真已经生好了盆中炭火,四方的纸窗只留了北面一小扇来通风。
恨真上前捂住辛禾雪的手,“冷到了吗?”
他这是明知故问,此前一夜两人才进行过灵气交流,当妖的体内灵气充足时,自然体质不同于凡人,风雨雪皆无法侵入。
他们做过最亲密的事,因而恨真分明最了解辛禾雪如今体内的灵气情况,甚至连任何一分一毫的脉络运转也了解得清清楚楚。
辛禾雪正要拂开恨真的手,但是感受到热烘烘的温度,比他本身的温凉要更加舒服,因此干脆任由恨真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他。
两个人的温差有些大,虽然同样是妖,雨雪不侵,但本真的体质类型又有所不同,恨真的体温在正常凡人之上,而辛禾雪的体温则常年维持着一个较低的温度,整个仿佛是温凉玉雪雕成的仙人。
因此,他披着大氅,内外两层衫,却比只着一身轻装曳撒袍的恨真看起来还要冷些。
恨真说:“我给你暖暖。”
他的手能够完全圈住辛禾雪的,紧紧裹着传递热量。
困在他掌心中的,是一双修长秀致的手,甲型圆润呈杏仁状。
或许是因为辛禾雪骨架更窄瘦,恨真比辛禾雪高了一头,手却大了对方两圈,恨真的目光下移,青年的手苍白而缺乏血色,瞧着病骨支离
,但是恨真见过,在他一根根指节舔过啃咬之后,整双手都会泛粉,连骨节透露着羞恼的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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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禾雪看见恨真的竖瞳又在兴奋地紧缩,蹙起眉问道:“……你在想什么?”
莫名地,辛禾雪直觉对方想的一定又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他将冰凉的手塞进对方的脖颈处,以示警告。
“你猜我在想什么?”
恨真薄唇笑意扩大,完全没有被冰到的样子,反而侧过头,偏夹着蹭了蹭辛禾雪的手背,棕发的发尾卷曲,扫过雪色肌肤。
辛禾雪就好像是真的养了一只松藩犬。
不过是那种患有分离焦虑,稍稍冷落了他就会全自动发疯的狂犬。
“没兴趣。”
辛禾雪神色淡淡地抽回手,转而在炭火盆前的鼓凳上坐下取暖,火光映照着他的指节。
恨真眉峰一挑,指了指前堂供奉的佛像,“我方才在想,既然这陶土像都这么破了,不如干脆地换了,我重新雕刻一位菩萨放上去。”
辛禾雪倒不知道他还会雕刻,将信将疑,“你会?”
恨真搬个四方凳,坐到辛禾雪身旁,“怎么不会?到时候我雕个小鱼菩萨,如何?”
他直勾勾地看向辛禾雪,赤瞳似笑非笑,“日日让我来供奉,绝对虔诚地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炉香。毕竟我可是小鱼菩萨座下的鹰犬。”
辛禾雪还以为他真的会雕像,结果这才正经了两句,恨真果然又开始说些满天不沾边的胡话。
辛禾雪都不稀得理他,眼中映着灼光的炭火,淡声说:“你要是太闲,就去把院中的雪扫了。”
这才没有过多久,外面的院子里已经聚满了月光和盐层似的霜雪。
辛禾雪在堂内烤火,耳畔听见了院中的哼歌声和竹扫帚扫过地面的沙沙响。
他侧目瞥过去,不明白恨真有什么值当高兴的事情。
………
两个人都是妖,不需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