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搭在温泉旁边的树枝条上。
没听见回应,辛禾雪向里走了两步,“步锦程?”
步锦程像是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在这,我在这。”
辛禾雪重复交待道:“干净的衣服我给你挂在树枝上了,你一会儿换上,看看合不合身。”
步锦程回首点头,“好,多谢你。”
辛禾雪问:“你刚刚怎么了?我喊你没听见。”
步锦程解释:“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有点像是蛇鳞擦过地面,我留神听,就没发觉你喊我。”
辛禾雪蹙眉:“有蛇吗?”
步锦程安慰他:“应当是我幻听了,估计是黄昏风大,竹叶落到地上了
。”
辛禾雪稍稍松了一口气,视线扫过步锦程。
对方的身体和文弱书生截然不同,骨架高而宽,周身裹着精劲的麦色肌肉。
竹叶光影交错倾泻在沟壑分明的腹肌线条上。
辛禾雪微微侧过头,他发现步锦程身上布着细小的刮伤留下的疤痕,有一道最显眼,自腰后的部分横截过腹外斜肌。
他提出疑惑,“那是怎么弄到的?”
还未曾在别人面前敞露过身体,好在他下水的时候暂未褪亵裤,步锦程不自在地摸了摸颈后,“是少年时游历山水,不小心从山崖滚落,岩石尖锐的一角刮过的。”
辛禾雪没再问什么,只觉得天色已经将近暗了。
冬日总是这样,天黑得很快。
………
辛禾雪夜里又做了梦。
他坠身一片漆黑当中,伸手不见五指。
下意识往前踏出一步,旁边的人牢牢牵住了他。
辛禾雪意识到自己的手应该很小,是未发育完全的孩童的手,被裹在旁边人稍大两圈的手中。
少年的嗓音嘶哑,像是被药物试图毒哑过再救回来的那种粗涩难听,警告道:“别乱跑。”
辛禾雪不知道自己脚底踩到了什么,像昆虫节肢碎裂的脆响,黑暗的屋子里都是血腥气。
他听到了蛇吐信子的细微声音,还有些蟾蜍鼓动的咕嘎声。
意识到处于什么环境当中,不寒而栗。
辛禾雪发觉自己控制不了身体,否则他应该会下意识呕吐。
比起梦境,这似乎更像是一段记忆。
他只能在这具幼时的身体里观察这一片漆黑的世界,身体随着记忆动作。
他们躲在角落里,少年大概是以保护的姿态挡住了他。
所有噪声来自对面的另一个墙角,那些毒虫毒蛇都在忌惮着不敢越界过来。
辛禾雪知道了它们在顾忌什么,在他们脚下形成包围圈的,应该是少年打死的虫蛇尸骸。
小时候的他因为灵魂和世界不兼容,还在痴傻的状态中。
他发现自己抬起了手,将手心里攥着的玉佩递给了少年,说话很生疏,“谢谢、哥哥。”
少年碰了碰,判断物件形状是圆盘镂空的双鱼形玉佩之后,推回了他的手,“玉佩?你是哪个宫里的宫人,因为偷盗所以才被送来五毒房?”
辛禾雪发觉自己没有再出声,可能是对方的长句子提问给他带来了理解上的困难。
他们不知道在黑暗中过了多久,身旁的少年忽而歪倒下来,倒在一片泥泞残肢里,辛禾雪推了推他,灼烫的体温与低弱呼吸,昭示着毒发多时的事实。
少年气若游丝,少了生息。
在辛禾雪险些忽略了这是一个梦,心中隐隐焦急起来的时候,门房被打开了。
白光豁然进入,母妃拥住了他,抱离了五毒房。
辛禾雪回头看,少年倒在肮脏黑暗的房中
,因为脸埋在昏暗的一侧,辛禾雪没能看清楚。
他很快坠入了第二个梦境。
………
床榻上的青年分明沉睡着,却神色不宁,眉眼之间隐隐有倦惫和不安之色,似乎被梦魇住了。
恨真凝眸看了许久。
他的蛇身从窗页爬进来,那些雄黄粉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对于巨蛇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蛇身缩小了许多,变成等人身长,才能盘到床铺上。
辛禾雪的身量太纤瘦,虽说确实是修长的类型,立在人群中清冽出尘,但生来骨架更窄,因此轻易地被青鳞片的蛇绞紧,缠住了。
柔软至极的身躯,一直在轻微地颤抖。
恨真的蛇头探到腹部。
拱开亵衣下摆,露出霜白一片的腰腹。
红色蛇信子吐出,反复地在腰腹试探,他发现在蛇信子碰上的时候,辛禾雪清浅的呼吸声会忽然加重些许,肌肤细微的抖颤变得更厉害。
恨真试探结束。
他发现了一个好事,辛禾雪没有怀上那个书生的野种。
但同时也有一件坏事——
辛禾雪似乎很怕蛇。
烛火有那么一阵子晃得厉害。
墙上巨蛇的光影不见,赤身裸体的男人出现在床榻上,有力的身躯宽肩长腿,肌肉虬结。
胸膛结实温热,拥住同床共枕的青年。
或许是有了热源,青年挨得更近,被梦魇住了的神色缓缓褪去,安安静静地睡着,半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