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何时,世间总无公平二字,别说迢迢千里外的西北民声怨道,就是辅政王府一墙之隔的大街上,都有为了生存苦苦挣扎的人。
洛梓晨与洛默柏不一样的地方是,他很早就懂得这个道理了,而且乐于享受这一切。在他眼里,人的命数一出生就决定了,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辅政王,合该站在所有人头上,接受源源不尽的供奉。
辅政王府,湖心凉亭中。
石桌上摆着牌残局,身后几个丫鬟打扇的打扇,端茶水的端茶水,人数虽多,却一点声音也无。徐徐的清风吹动白色的幔帐,洛梓晨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棋子,良久,才随意落下一子。
皇上不在,也就没人上朝了,洛梓晨倒觉出些无聊来。想做点什么动作,但是御林军和帝家那个老不死的防他甚于防虎狼,他一时也施展不开手脚。
不过,想起西北的几封密信,洛梓晨眼神微暗,轻声道,“他们倒也算懂事……”
既然那么想去西北,就待在那儿,再也别回来了罢!
他的意思精准不漏的传达给西北的几人,吴知府接到回信后,手微微抖着,心跳像擂鼓一样,差点从嗓
子眼里蹦了出来。
这件事,他若成功了,这天下就会改朝换代,辅政王自是不会忘了他这个大功臣的。到时候他就能离开西北这个穷地方,去京城做官了,说不定宰相也能做得了!
吴知府满脸通红的把密信烧了,加紧联络其他三州知府。皇上最近在青州逗留的有点久,许是信不过他这个知府,要把青州的事交代好再离开。
不过这样一来,就正好中了吴知府的下怀,本身摄政王就嘱咐他,要他务必把皇上稳住。
洛默柏已在青州逗留了五日。
太阳随着日头越来越度,余荫之外没有一个人愿意待着受罪,灾后重建是个非常漫长的过程,还好青州之前并没有旱灾,粮仓里还是有粮的。
洛默柏信不过吴知府,亲自指挥护卫开仓放梁,搬运处理尸体,把灾民聚集在空旷的地带,教给他们用布料搭帐篷。
他已经查过古籍,听说地震后还会伴随着余震,因此马上重建家园是不明智的选择,还是等到一切都平静了再说最为妥当。
“你们暂且在此休整。”洛默柏巡视着乌压压的灾民群,“等震感没了,再回去重建家园吧,”
离得近
的灾民听得清他说话,纷纷跪下跪谢皇恩,后面的也情不自禁的随之跪下。虽然他们离得远,不知道皇上说了什么,然而这几日皇上的所作所为他们门儿清,是打心底里感激皇上。
他们万万想不到,一国之君能为百姓做到如此地步。这几日洛默柏忧心劳体,来到这儿的第一天就磨破了脚,是不是作秀其实百姓这里也清楚,因此才会如此真心实意的跪拜洛默柏。
“朕已下了道旨,免去了吴知府的官职,尔等以后可以不用受他欺压。新知府如今还在赶来的路上,你们放心,此人是朕精心挑选的良臣,定不会负朕所托。”
洛默柏如今的形象也不好看,一身锦衣难免脏污,然而他神色自然,腰杆挺直,就算在灾区,也一副在自家花园一般闲庭阔步之态,这股气场倒一下子把他与让人区分了开来。
百姓随之欢呼,赞美皇上的话万口同出,直冲云霄。这场景震得林夕头皮发麻,他日日跟随在皇上身边,什么场面没见过,然而何等场面都不如这场景令人震撼。
每年皇上都会在春节时,现在皇城上受万民朝拜,整个京城的百姓,有条件
的都会想方设法来一次,以瞻圣颜。
然而此情此景,却比曾经每一次朝拜都令人热血沸腾,那种有力的信任,景仰,连他这个局外人都唏嘘不已。
“朕接下来要去幽州赈灾,事态从急,今日就要动身。尔等若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不妨现在就说出来,朕定当竭力解决。”
百姓听了这话,哀声一片,每人困苦的面容上都带着浓浓的不舍,甚至有人湿了眼眶,伏在地上痛哭起来。
洛默柏心里也不好受,虽说之前在京城,不免被流言伤心,然而看到眼前信仰他的子民,那种想法却显得尤为可笑了。
洛默柏安抚了百姓几句,便回到自己的帐篷里,他在此已经待了够久了,替代吴知府的官员也安排上了,自己早就有些急切,想要快点到往幽州。
一是看到了青州的惨状,他对幽州的情况更为担忧,这几日他也调查清楚了,幽州地方官梁知府,腐败程度可是比吴知府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二是耽搁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帝月如何了。这几日他只要想到一点关于帝月的噩耗,就夜不能寐,煎熬无比。
那个骄傲疏狂的女人,应当不会有
事吧。洛默柏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帝月,若这种感情不加以节制的话,他怕自己再也维持不了表面的镇定。
作为一国之君,他无时无刻都不能露出疲态。
“陛下,”林夕跟了进来,单膝跪地略带担忧的说,“五日了,去联络郑总兵的护卫都没有回音,怕是半路上让人截住了。”
洛默柏眉毛轻挑,桃花眼泛出丝狠厉,“我早有预料,看来,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