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病床旁的贺风扬看着贺子昱抱着沈佳蓉过来了,从坐着的凳子上站了起来,沈佳蓉拍了拍贺子昱,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走到贺风扬跟前:"爸,我来照顾邓爷爷就行了,您先去忙吧。"今天不是双休日,就算是星期六星期天,他也是要去公司上班的,他没和爷爷奶奶他们一道,应该是从公司赶过来的。
"你这孩子,要注意身体,别太累着自己了。"贺风扬担忧的看着沈佳蓉,拍了拍贺子昱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比起张敏来说,邓金鹏同样的狼狈,脸上还残留着黑色的脏污,额头受了伤,现在已经用纱布缠着了,身上盖着薄薄的一层被子,现在昏迷不醒的模样,看起来却依旧给人一种愤怒的感觉,那些禽兽不如的东西,到底对邓爷爷和外婆做了什么?
沈佳蓉没有坐下,和刚才一样,从洗手间打了盘清水,刚放在地上,刚站在床边的贺子昱蹲了下来,拧着毛巾,沈佳蓉目光沉静,抬头看着贺子昱,贺子昱伸手将她挡住眼睛的发丝撩开,柔声道:"我来吧。"沈佳蓉盯着贺子昱看了半晌,从地上站了起来,坐在床边,算是默认。
贺子昱撩开被子,将邓金鹏的衣袖叠了起来,他的皮肤是有些偏黄的,饶是如此,上边那一块块的青紫痕迹却是十分明显的,尤其是手腕上,都能看出手指的印记,触目惊心,贺子昱拧着眉头,不动声色的抬眸,神色担忧,这个社会的黑暗和现实,他看的比沈佳蓉深,也比她透,但是当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亲近的人身上时,还是会觉得难以理解,而沈佳蓉一直就是安安静静的坐着,目光也一直十分的沉静,神色有几分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贺子昱给邓金鹏擦干净身体之后,又给他换上医院的病服,两人没坐一会,就有医生来了,身后跟着个护士,手上拿着两小瓶盐水。
邓金鹏的病房是贺风扬安排的,是医院最好的房间,房间宽敞明亮,摆着两张床,都比一般医院的病床要大很多,沈佳蓉走到旁边的床上,踢了鞋,背靠着床头坐着,贺子昱料理好了邓金鹏之后,就搂着沈佳蓉坐在床边,陪着她打吊针,沈佳蓉静静的靠在他怀中,闭眼闻着他身上干净清凉的薄荷香,汲取着他的温暖,一大清早起来,在外奔波了一整天,伤心伤神的沈佳蓉真的是太累了,靠在贺子昱的怀中睡了过去,她睡的并不是很沉,拧着眉头的,浑身都还冒着虚汗,贺子昱也不吵醒她,一下下的抚着她的背。
沈佳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和贺子昱还是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坐着,沈佳蓉睁开眼睛的时候,直接就坐直了身子,扭头看着他的手,十分的心疼,还有几分愧疚:"是不是手麻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刚刚护士小姐拿进来的两小瓶盐水都完了,她看了眼外边的天色,估摸着最少也有两个多小时了,这期间,她一直就枕在贺子昱的手臂上,贺子昱也一直都没动的。
"没事。"贺子昱抬手,微微一顿,然后不着痕迹的抚摸着沈佳蓉的脸,手确实是麻了,沉重的和大铁锤似的,动的时候,针扎的疼,不单单是手臂,还有脚,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不过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若在平时,他还会假装难受撒娇卖乖,可现在,看到沈佳蓉那自责的模样,便怎么都舍不得了。
沈佳蓉没有说话,拉过贺子昱的手,替他揉捏着手臂和肩膀。
"晚上想吃什么?"刚刚家里来电话了,问他想吃什么,他就是担心有人给他打电话,把佳佳给吵醒了,所以把手机调成了震动。
"喝粥。"她现在,什么都吃不下,什么也不想吃。
沈佳蓉和贺子昱的晚餐是贺风扬和李芸亲自送过来的,还有换洗的衣服,两人说了好些宽慰沈佳蓉的话,沈佳蓉就只是静静的听着,比起在周家别墅的时候,她现在的悲伤稍稍缓了过来,但是心情依旧十分的低落难过,什么事情都不想说,也不想开口说话,明明是刚睡醒没多久,可精神却十分的低迷,就像刚才,当贺子昱告诉她,邓金鹏没事的时候,她心里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诉说,可现在,真的看到邓金鹏的时候,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这么多年下来,他的生活一直都是围绕着外婆转的,对他来说,外婆就是他的整个世界,可以轻易的牵动着他的喜怒哀乐,现在外婆过世了,他大概也会觉得了无生趣吧,她怎么敢告诉他这样残忍的事实?虽然活着对邓爷爷来说会很痛苦,但是她真的不想再失去这样一个关心自己的亲人了,唯一的亲人了。
送走了贺风扬和李芸之后,沈佳蓉和往常一样去洗手间洗澡,然后睡觉,现在她的生活几乎机械了保留了原来的一切,半夜的时候,一直都是好天气的s城突然开始刮风,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沈佳蓉睡的浅,而且外边的风又大,她睡的床刚好靠近窗口,一下就把她给吵醒了,房间里的灯是关着的,就只有洗手间的灯是亮着的,隔着透明的玻璃,房间里的东西,隐隐还是能看清一些的。
沈佳蓉后仰着头,看着贺子昱,晚上他是从身后搂着自己睡觉的,沈佳蓉拿开贺子昱的手,小心翼翼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很喜欢下雨天,尤其是六七月份的时候,她最喜欢的就是一个人淋雨,在园区里或者是人少的地方,张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