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江是个稳妥性子,现下也忍不住吐了吐舌头,露出了点女儿家天生的调皮灵动,不过那点欢快也很快消失了。
“奴婢高兴的才不是这个,只是知道如今的宜兰苑没有了萧姨娘在,日渐式微。仅凭一个二少爷,也无法动摇大小姐的地位,就让二少爷替小姐试试老夫人的态度,看看老夫人会不会寻小姐去责罚。”
“兰江,你真懂我的心思。”
沈清晗冲她扬了扬眉,一张明若春花灿若皎月的容颜上,浮起轻松恣意的笑。
兰江低头也笑,得了沈清晗的表扬,她心里甜得像是吃了蜜似的。
一直到用晚膳,也没见宜兰苑和老夫人那边差人过来,沈清晗恰好沐浴完,干脆带着青黛和兰江一起去了栖霞苑,找傅氏和沈清安去。
穿过垂花门,绕过一条环水游廊,便是全府风景最好的栖霞苑了。沈清晗掀开隔绝暑气的门帘,一进门,便觉得一阵凉意扑面而来。定睛一看,屋内中央正摆着一桶冰块,沈清安正趴在凉席上,玩弄着沈安东前两日买过来的拨浪鼓和摇铃。
傅氏见到她来,手上针线活一停,大而明亮的眼眸就是一弯,红唇不自觉地勾起,露出温柔
慈祥的笑容。
“晗儿来了,正巧我要让人去叫你过来用膳。”
沈清晗恭敬地喊了一声“娘”,便往榻上软席一坐,捉了沈清安的小手,转动着她手里头的拨浪鼓。
清脆的鼓声响起,沈清安兴高采烈,兴奋得手舞足蹈,樱桃小口啊啊叫个不停,露出粉色的牙龈,模样憨态可掬。
“清安,叫姐姐。”
“姐……姐。”
沈清晗乐得往后仰,躺在凉丝丝的软席上,脑袋枕着胳膊,边看着沈清安要拨浪鼓,边笑个不停。
“对了,大哥呢?以往他早就回来了,怎么今日这么晚还没回府?”
傅氏也才注意到此事,本来之前沈安东日日都回来得早,会先沐浴,再过来逗沈清安,晚膳后还会抓一抓沈安南的功课,怎么今晚却迟迟未归?
她迟疑着道:“或许是宫里面有事缠住了吧?”
沈清晗却是摇了摇手指,忽然往傅氏那边凑,她正做着女红,见到女儿凑过来,也没停,却听沈清晗小声在她耳边道:“娘,您觉得刘姐姐怎么样?”
傅氏手上一滞,想起二皇子和刘品若的婚事,不知怎的,只走神了一瞬,针便扎进了指腹里,疼得她蹙起眉,低呼了一声
。
“都是我的错,娘,痛吗?”
沈清晗忙帮忙把针拔出来,心疼地看着傅氏手上冒出的血珠,接过兰江递过来的帕子就往上面裹,很快把傅氏的手指头裹成了一个大粽子。
傅氏看着她细致体贴的动作,心头一暖,面上却绷着道:“刘小姐和二皇子婚事已定,你哥哥又心上有人,这话你休要再说,当心被有心人听了去,还以为我们将军府觊觎二皇子的未婚妻,平白给你哥哥带来祸事。”
沈清晗动了动唇,到底是没把刘品若昏迷之事说给傅氏听。即便她知道上辈子哥哥就是跟刘姐姐成了亲,此时她也不敢确定,这件事在这一世能否成真?
不过,沈定山在回府后,倒是给她们带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傅氏正帮他脱下身上的武官外衣,沈定山边换上干净的家常罩衫,边道:“刘家小姐昏迷不醒,本该定在四日后的昏礼只得推迟。不过皇上说了,等刘家小姐一醒,立刻就要举行昏礼。”
“这倒是应该的,皇家最是忌讳此事。本来好端端一个良辰吉日,出了这事,难免让宫里觉得不吉利。为免夜长梦多,婚事当然是越快举办越好。”
听着傅
氏和沈定山唠家常,沈清晗抱着才两岁多的妹妹,若有所思地想:上辈子这时贺齐霄是在自己嫁给贺云霄之后,才娶了一个大昭公主。如今大昭公主还未出现,贺齐霄就要娶刘品若,平白把两桩姻缘搞混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不是那要祸害她母亲的人,再次动手了?
“晗儿?这孩子,怎么发起呆了?”
沈定山看着她的侧颜,剑眉一皱,正抬手想要拍下她的香肩,就见沈清晗抬眸一笑,从容不迫地唤了声:“爹。”
沈定山收回手,弯腰把她怀里的小清安抱了过来,冲她道:“洗手用膳,不等你大哥了,回头让小厨房再给他做些就是。”
“好。”沈清晗软软地应声。
在父亲面前,她似乎永远都是那个天真活泼的小姑娘。
……
却说沈安东当完值,已是黄昏时刻,他跟三两同僚一起走出宫门,身上的铠甲还未脱下,整个人看上去英姿勃发,一张清俊出色的容貌,挺拔俊朗的身姿,更是惹人注目极了。
同僚们都格外艳羡他的家世,加上他为人不卑不亢,坦荡正直,跟他们相处起来也一点都不拿架子,是以才入职没多久,就有了不少追随者
。
“安东,今晚我们在落花湖有个聚餐,你去不去?”对方是存了拉拢他的心思,不说多明显,却也拿了几分真心对他。
沈安东摇了下头,温声拒绝了,“家里人还等着我回去一起用膳,我就不去了,祝你们玩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