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们两个临睡前,冬阳很认真的对悟解释了情况。
“如你所见,我的能力是穿越时空。”
这并不是不可说的秘密,起码对悟不是,冬阳经常用认真的口吻对他诉说真相,因为悟并不该是被隐瞒哄骗的对象。
“冬阳,五条兰惠,两个都是我。还记得我离开你的那三年吗,现在我告诉你原因——”
神子刚刚吹完头发,发型凌乱且蓬松,换上了家居服,即便浑身都是休闲的打扮,神情却严肃寡淡了下来。
他意识到了,秘密被剖开的时候,或许是他已经成长到能够应对这个真相时,也是有什么即将改变的时候。
冬阳语调平静的对他说,“你刚刚出生,五条家族便想让你离开我,由家族抚养你长大。”
她用了一个带有敌意的说辞,“他们要把你从我的生命里夺走。”
陈腐的世家总是会忽视女性的存在和权力,认为女性的可利用价值只是生育,认为由女人养育的孩子将会是败子,这是其一。
“悟,你的确与众不同,你会左右五条家的内部局面,你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家主,而你看中的人,便是五条家百年不衰的一派。”这是其一。
五条悟静静听着,他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最初并没把我放在眼里,所以只是口头教育,婴孩时期你只需要长大,所以他们也任你在我身边呆了一段时间。”他们并没有展现出最狠戾阴毒的一面,“然后,我杀了一个人。”
“我知道。”五条悟说,“目前咒术界全面通缉的——额头上有缝合线的人。加茂家最近的丑闻。”
冬阳点了点头,“你也逐渐展露出聪慧,以及对我的亲近和信任,所以长老借着那件事对我动手了。”
五条悟的表情彻底沉了下来。
他没有说话,谁也不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眸色在暗淡的光线下仍然显得璀璨非凡。
那是整个咒术界的迂腐,高层对人命的轻贱和蔑视。
五条悟说,“他们要杀你。”
冬阳用同样的口吻回道,“已经杀过了。”
五条悟呼吸一窒,眼睛瞪圆。
“不是禁闭?”
冬阳摇头,“不是。”
她指向自己的胸口,“我在这具身体里醒来了,而五条兰惠陷入了沉睡,简短且确切的形容,这便是‘生命共享’‘因受到攻击而灵魂被强制转换’的能力,一方受到重击,我会在另一边醒来,我的意识是清醒的,灵魂尚在,但是身体已经进入‘假死’状态,所以无人可唤醒我。”
五条悟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像是怒意,像是惊惧,“我见过……”
他道,“我见过那些老爷子脑昏的一面。”
他们对神子倾注温柔,让他泡在蜜水里,但是神子能够用那双眼睛自己去看。
他能听到家族术师的闲聊,能读家族秘史,能听五条千风谈起
工作上的事情,也围观了许久母亲和咒术界的周旋。
他们在打什么算盘,他们做了什么,五条悟并不是生活在消息闭塞的象牙塔。
“我以为你被驱逐了,被关起来了,我没想到……”
五条悟猛吸了一口气,他流露出了明显的怒容和憎恶,眉眼压下,下颚微微绷紧,眸底一片冷意,
他当场就跳起来了,在床上来了一个虚空飞踢,“那帮家伙怎么敢的!啊啊啊烂橘子,果然是烂橘子!老到已经腐烂的橘子!”
然而他现在只能对着空气打拳,冬阳盘腿坐着,微微后仰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你看你气的,哈哈哈,不过我也很气,我当时也像你这样对着没有生命的物体发泄情绪,我那张特别加重的床被我一把丢了出去,这还不算完,我都要把家拆了。”
五条悟没有见过冬阳失去理智盛怒的模样,有些惊异,也在那描述的时间点中推断出了当时的母亲要比现在年轻。
五条悟用和她相同的姿势坐下,两个人开始数落起高层干的那些昏事。
“就是那个,上次泽之带我去出任务,任务地点是一处凶宅,有一个和我同龄的孩子也能看到咒灵,但是他没有术式,也不懂使用咒力,泽之上报之后,橘子们便已经准备将那个孩子作为‘窗’的预备役培养了,但是他又一次碰巧和我遇见,就和我说——他一点儿也不想参与这个工作,可是他的去向永远是大人给他安排的。”
“这还算好的,还有好多事呢,等你以后长大了,每长大一岁我就告诉你更多的东西。”
“分级制度啊。”
“哈哈……因为我也要考虑悟的心情呐。”
五条悟的眼神倏然很是认真,“妈妈为什么和泽之离婚?”
冬阳对他道,“你还记得为什么不再叫泽之爸爸了吗?”
“……”
“你小时候还是会喊他爸爸的,但是他把幼小的你放进了蝇头堆里,任那些长相丑陋恐怖的脏东西在你身上乱爬,只为了让你见识咒灵,适应咒灵,更抱有期望逼出你的一部分天赋。”冬阳捧住他的脸,“但是你明明是最重要的……”
她没有把话说得很明白,五条悟却懂,“他们想要在我这里得到反馈